寶玉還是沒動,她已經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在逼近。
這裡太安靜了,也太不符合邏輯了。
即便殷景誠和皇後兩人甜蜜安眠,太上皇這裡無一人看管,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太後和清泉已經将太上皇勉強扶起來,兩人架着他,向偏殿内一個角落走去。不知按動了什麼開關,隻聽角落内響起一聲轟鳴。
寶玉見他們走了,剛想蹑手蹑腳從這裡離開,怎料一柄冰冷的利劍正懸在她脖子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清泉冷冷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下一秒,利劍劃破寂靜的空氣,淩空劈來。寶玉忙躲過去,擡起腳踢向他,兩人便在殿内鬥了幾個回合。
清泉武功高強,手裡又有利劍,寶玉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她一邊跑,一邊問道:“我幫了你們,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清泉暗自笑了,心想:“天真,不殺了你,難道還留你活命不成。”
他不再想廢話,直接使出必殺技,逼得寶玉毫無退路。
正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時,寶玉忽然聽到一個救命的聲音傳來:“清泉,快來!”
是太後的聲音,清泉聽了,忙轉身去方才他們離開的角落,那裡赫然出現了一個黑洞,看起來深不見底,不知道通往哪裡。
寶玉向着有光亮的地方走了幾步,推開門,卻見到外面是一堵牆,整個大殿被包裹在牆裡,高高的看不到外面的路。所謂的亮光,是圍牆上的燈光。
這所宮殿像是地下室一樣,日常陰暗不見陽光。仔細看去,圍牆不僅很高,仿佛還很厚。寶玉繞着圍牆低轉了一遭,竟然在牆上發現了兩名站着的侍衛。
那侍衛見到寶玉,便對着不知什麼人說道:“看見她了。”兩人縱身一躍,向着寶玉奔來。
身後殿門忽然發出詭異的一響,寶玉回身一看,居然是太後從裡面走出來,她手裡拿着一柄沾了血的劍,神色決絕,直指寶玉。
“太後娘娘,您?”寶玉驚疑不定,不知道這其中出了什麼差錯。
太後毫不猶豫地直刺上來,寶玉躲過,卻被太後一掌拍在脖子上。
這一掌既狠也快,寶玉沒有招架住,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嘴裡彌漫着血腥味。天地旋轉起來,從圍牆上發出的燈光也翻轉了位置,身下大理石磚面的紋路有些硌人。
太後怎麼會有這樣好的身手?寶玉咳嗽兩下,吐出一口血來。她正驚異間,太後已經将劍夾在她脖子上,對着圍牆大聲說道:“殷景誠,你給我出來!”
沖在前鋒的兩個侍衛變了臉色,緩緩向後退去,可圍牆上的侍衛們源源不斷地湧上來,為首的正是裴宣化。待侍衛們占滿了圍牆,過了一會兒,殷景誠才慢悠悠地從人群中走出來,冷眼盯着自己的母親。
“殷景誠。”太後的手明顯有些顫抖,方才那一掌不知道用了她多少力氣,她手中的劍在暗夜裡閃着銀光,一半昏暗一半明亮,正如此時的她,心裡也是忽明忽暗的,不知道走到這一步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她繼續說道:“殷景誠,你到底還認不認我這個母親?”
寶玉無奈垂頭,恨不得叫人看不見自己,她心中想道:“你們母子父兄之間的事别把我摻和進來,我不感興趣啊。”
殷景誠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更加森然,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堪的話語一樣。
“我知道你心系皇位,可你不該暗下殺手害你父親!”太後顫抖着聲音說道:“他于國為天下之君,于家為你父親,你殺君弑父,罪不可恕!”她回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寶玉,道:“若是今日你肯放我們一馬,我就不殺她。”
殷景誠忽然笑起來,笑得那樣大聲,寶玉從未見過他這樣狷狂的樣子。
“母親真是可笑。您不妨教教孩兒,不殺他,如何能得皇位?若不殺他,你就會助我奪權嗎?還不是會落在大哥手裡,你苦心孤詣,不就是為了大哥登上皇位?”
寶玉隐約記得,東南西北四大王爺是按照年紀來排的,第一位是東賢王,他也是當今太後所生。難道太後一心想叫他登上皇位?
“母親為了大哥,真是機關算盡,早在前幾日,手下的人就注意到東賢王欲向西出行,走到半路人就不見了,想來這也是母親的主意。”殷景誠苦笑道:“母親這一步是走錯路了,你若一直不把他喚醒,兒子還會一直留着他性命,而他醒了,那就不得不殺君弑父了,這都是你的錯,千萬别怪兒子啊。”
太後眼中隐約閃着淚光,手中的劍離寶玉的喉嚨更近一步,她厲聲說道:“那她的性命你也不顧了嗎?别忘了,她可是你處心積慮一步一步诓騙到宮裡來的,賈家獲罪,她未婚夫之死,樁樁件件,哪一件沒有你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