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豁然敞亮，刺眼到王耀和亞瑟都睜不開眼，隻得用手臂遮擋灑射卝進來的光芒。

待略微适應，兩人睜開眼來，隻見碩大無比的跳躍門伫立在空中，距離他們是如此地近。

跳躍門外，則已是顯了天地。

上泛着深藍的白，下泛着不見略顯透光的黑，上有星盤灑下星星點點，下有路标透來穿透千裡的射線。

此時已經入夜，其實沒有那麼刺眼了，隻不過剛從跳躍門而出，即便是黑夜也需要适應一陣。

亞瑟看着窗外的這片世界，似是一望無際而又空無一物。煙塵滾滾迎面撲來。

他向王耀投去疑惑的目光，不知此為何處，“說來你是不是還沒告訴我我們到底去的哪裡？”他問。

王耀全神貫注地注視着窗外的天地，他早已起身，淚痕也被他擦得幹幹淨淨。

他道：“嗯。”轉過身來與亞瑟照面，“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你跟我一起出去吧，我會跟大家公布我們的目的地。”

亞瑟停頓片刻，問道：“你不見提諾他們的船了嗎？”

按理說，這些船就跟在王耀所做的穿梭艦之後，不過一分鐘的功夫，應該也要從跳躍門裡出現了。而王耀會來到機艙，一直盯着這扇窗戶，不就是想要張望伊萬所在的方向？

王耀轉回身去，隻是說道：“不看了。”

亞瑟為他感到可惜，“這樣好嗎？”

王耀歎道：“沒什麼好不好的。”

他走出幾步，卻又停了住。等待亞瑟跟近到他身後不遠的位置，他斜側着身子，右眼微微瞟向他，又低眉順眼地吐露：“……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并非要刻意傷害你，隻都是肺腑之言，你聽着不受用，不要往心裡去就行了。往後我也不會再說了。”

亞瑟總也不願王耀小瞧了自己，忙道；“這是什麼話！我要不喜歡聽，怎麼可能還一直站在你身邊聽完？我……我……”其實他心裡就是萬般難過，可話到嘴邊還是不願承認。

王耀微微一笑，笑容間多少帶着無奈。

兩人一同走出了機艙，穿過不算長的走廊，來到穿梭艦的中央大廳。

此時大廳裡的人早已聚集在一起說長道短，臉上洋溢的笑容依舊朝氣蓬勃，先前駕駛艙裡已經回傳了消息，告知了他們飛船已經出了跳躍門。大家都在興奮地互相詢問這是到哪兒了，什麼時候着陸之類。

其中當然有人知道的，便是那些曾經參與設計和建造了跳躍門的人，隻他們早已簽了保密協議，在穿梭艙抵達地點之前不得透露相關信息半個字，否則迎接他們的唯有死亡，是以知情人一個音節都不曾透露。

大家眼見王耀進來，自然把期盼的目光都傾注在他身上。

王耀微笑着走到人群中間，氣定神閑，與在機艙裡時判若兩人。其實社長、賽倫斯、斯特芬等一幹人，除了駕駛組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來了。

王耀又讓人開了視頻，與水青山的另一艘穿梭艦取得聯系。

他先問了提諾和水青山穿梭艦的各位好，詢問了大家的情況，确認一切都好之後，向社長鞠了一躬，得到他的首肯，這才開始說話。

“各位，還有五六分鐘的路程，我們就要抵達這一站的終點了。”

人群中掀起一股躁動，三三兩兩交頭接耳，都在期待着王耀接下來的發言。

王耀沒有很快回應，眉眼慈和，怅然道：“自1809年組織第三次複活，至今已過了26年。這快三十年來，我們從最初的颠沛流離，受盡欺淩到借助布拉金斯基家族的力量得了正名，得以與LM正面對抗，走得艱辛，但也獲得了巨大的成就。”

“然凡事總有起落，在敵人不斷積聚的力量和謀劃之下，我們再一次失去了依靠，變成一行‘孤魂野鬼’之人。”說道此處時，竟是戲谑一笑，卻不帶任何遺憾悲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