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玄與火她們——自天庭公務員考試結束後,她們就跑去了北俱蘆洲,打算帶着那裡飽受妖怪們奴役欺淩的人族後輩們再走一遍自己生前的老路,在妖族盤踞之地為人族建立一片安甯的栖身之地。
這願望看似簡單,可實際上,她們必會面臨無窮無盡的危險。
北俱蘆洲上藏着的那些妖怪,可不是南瞻部洲上如璧這樣不成氣候的千年小妖,而是巫妖大戰後為逃天庭捉捕,暫時蟄伏靜待時機卷土重來的大妖!
随便一個妖族老祖,怕都有萬年修為!
更可能掌握着尋常小妖聽都沒聽過的秘法,傷害魂魄的手段怕是不勝繁舉……
身為玄她們的姐妹,嫦娥理解她們心中的傲氣與堅持,故而不忍阻止她們追尋自己的道,也樂于見到她們積攢更多功德。
但既然有了能幫助她們的東西,她也一定要為她們再加一重保障!
——姐妹!
不必再獨自要強!
我和你一起來要強了!
嗯,姐妹情的世界裡沒有強會來!(确信)
……
“來,來,不要怕,對,就這樣,一把拿住它。”
“看,用刀這麼輕輕一割,是不是就能把它肚子剖開啦?”
清晨淺淺的日光下,一襲黑袍的壯碩女子站在大石桌前,對着身旁圍了一圈兒的瘦小人類們,以前所未有的輕聲細語再三重複強調着每一個步驟裡的細節,力求将殺魚過程說得簡單輕松。
直到終于有一隻被她選中的小魚不幸命喪于一個小女孩兒之手,她才情不自禁爆出一聲大笑,而後歡喜不已地抱住了那瘦骨嶙峋的小姑娘。
可似乎是這聲大笑太過突然,小姑娘當即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驟然放大的瞳孔更是暴露了她始終在隐藏的惶恐不安。
笑了兩聲察覺到懷中人身體倏然僵硬,紅衣女子怔忪頓住,心頭一揪,退後放開了小姑娘。
見自己抽離後,對方更加手足無措地繃緊身子,表情驚恐又慌亂,她暗歎一聲,扯起嘴角勉強一笑,柔聲道:“無妨,我隻是說了半天話,忽然有些渴了,想去喝口水。”
“你剛剛做得很好,來,繼續帶大家練習殺魚。等這些魚都死了,咱們今天就有肉吃了。”
拍拍對方肩膀,她又故作無事地向其他人揮揮手,直到轉身背對衆人,才露出疲倦又黯然的神色。
“呐,喝水!”
一隻石碗被從前面遞過來,黑袍女子拿起來仰頭一飲而盡,而後歸還回去:“謝了,火!”
“嗨,這有什麼,”紅衣女子火拿過空石碗随手向前一抛,精準又穩妥地抛到了挂在樹枝間的竹簍裡。
歪頭打量了黑袍女子片刻,她莞爾一笑,挑眉揶揄道:“這是怎麼了?我們一向勇往直前的玄首領,怎麼竟然露出了這樣迷茫又頹廢的表情?”
“不應該啊,不就是教大家殺隻魚嗎?還有你當年追着睚眦打來得不容易?”
“好嘛!人家一隻天性記仇的龍子,竟然硬生生被你追得哭着說再也不敢記你仇了……”
搖了搖頭,她忍俊不禁之下,笑得更大聲了。
玄:“……”
玄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無奈地說:“行了行了,好妹妹,我服了你了!”
“那都萬年前的老黃曆了,好女不提當年勇,你就别再說了!”
又走了幾步見有橫枝攔路,她輕飄飄飛到上面,背靠上樹幹,雙臂交叉抱于胸前,一條腿彎起踩枝,另一條垂下,跟着她聲讨姐妹的節奏晃蕩起來:“你數數!這些日子以來,你翻來覆去把我年少輕狂時候幹的事,給他們說了多少遍?”
“不就是我剛開始的時候,說了你火燒狼妖部落的事嗎?你說說你,這記仇記的,比睚眦那小子也差不多了!”
面對着玄憤憤不平的吐槽,火則絲毫不見心虛,也輕輕躍上樹枝,在姐妹的怒視下聳肩道:“我這不是為了激發大家的活力嗎?”
“你扪心自問,自從聽了你那些事迹,他們是不是有精神多了?”
“起碼不會隻知道蹲在洞穴裡,等妖怪挑他們去吃了。”
一說起此事,玄才輕松幾分的心情再次沉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