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榆端着洗幹淨的衣裳回去,周婆子果然嫌她洗的太慢。
周麥因趙榆明目張膽的不接她的衣裳,心裡恨得不行。
冷笑道:“在外頭多磨蹭會兒,家裡的活就少幹一件,這種道理娘你難道不懂?”
周麥瞥了眼盆裡,“就這麼幾件衣服,一刻鐘也就差不多了,她竟花了快半個時辰,鐵定是為了躲懶。”
趙榆可不能讓“懶”這個字落到頭上,忙解釋,“這時候洗衣裳的人多,空位子全靠眼利手快,我倒是搶着了一個位子,但因天熱,衣裳汗液多,便想着多捶捶,能洗幹淨些。”
這話說的中聽,周婆子本就嫌大熱天的,衣裳發臭,這趙榆能将衣裳洗幹淨些,多費些時間也不當什麼。
見周婆子這麼輕易的就放過趙榆,周麥暗瞪了她一眼轉身就往竈房去。
早上煮的是粥,隻放了小半碗米,為了不顯得稀,周婆子讓方春梅加了些豆子和青菜放裡頭一起煮。
竈台上擺滿了碗,裝了或多或少的粥,周麥端了一碗最滿的離開。
方春梅翻了個白眼,這小姑子竟将屬于她爹娘的那碗拿走了。
好在自己的那碗沒放在這,被她藏在了碗櫃裡。
但方春梅不敢讓公爹婆母吃不飽,為了不挨罵,她将屬于二嫂的那碗粥倒了些下來,加到了另一個碗裡。
看着二嫂碗裡剩下不到一半的粥水,方春梅沒有一點心虛。
心虛什麼?
不幹活的人就該吃得少!
将全部的粥碗送到堂屋,方春梅這才回到竈房,從碗櫃裡端出自己的那碗,吹了吹熱氣,等喝了幾口後,瞧着沒那麼滿了,才放心的去了堂屋。
路過院子,見趙榆盯着她手裡的碗瞧,忙用手遮了遮,語氣不好地道:“看什麼看,你的在竈房,還想着我送到你手上不成。”
聽到對方也給自己留了粥,趙榆心下一松,等人進了堂屋後,她這才快步往竈房去。
然沒等她高興多久,竈台上那空蕩蕩的碗,讓她頓時失了力氣。
碗裡的粥水僅僅能将碗底鋪上一層,隻兩三口的量。
怎麼少……
怎麼夠吃……
趙榆愁苦不已,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是方春梅給她的報複。
誰讓昨日那碗本屬于她的蛇肉粥,被趙榆給吃了。
那麼大一碗,還有不少的蛇肉,全被她給吃了,方春梅氣的晚上都沒睡好。
這要是不給對方點教訓,她心裡頭這氣難消。
趙榆無奈地将這點粥全喝了下去,甚至用不上筷子,碗底沾着的一點青菜葉,她直接用手指給挑了出來,塞進嘴裡。
不敢在竈房逗留太久,将碗洗了之後,打算去院子裡尋些事情做。
剛出了屋檐,一滴水落在她的臉上,緊接着,豆大的雨點便噼裡啪啦的直往下掉,又急又猛。
趙榆連忙跑進自己住的屋子裡,原還有些亮的天現在是徹底黑了下來。
這場大雨下了許久也不見小,到了午時,院子裡已經下不了腳,連院子外頭的村路也沉積了不少泥水。
可就是這般泥濘不堪,仍有人願意冒着雨水出門,還是上周家的門。
隔着雜亂的雨聲,趙榆聽見院門被重重的拍響。
正在她猶豫要不要冒雨去開門時,堂屋的周谷已經帶着鬥笠出來了。
院門沒被全部打開,趙榆一時看不清來人是什麼模樣。
兩三句話的功夫,周婆子也跟着出來,往院門去。
趙榆還在疑惑來人是不是周家的親戚鄰裡,怎麼下這麼大的雨,他們不進屋說話,倒是一方站在院門外,一方站在院門内。
這般想着,就見院門外伸進來一隻手,竟對着周婆子的臉指指點點,恨不得戳上去。
周婆子哪能忍,一巴掌拍過去,眨眼那隻手就被她給打落下去。
這般大力,隔着雨幕,趙榆似乎都能聽見這巴掌聲。
她見周婆子雙手叉腰,衣袖濕了都不顧,扯着嗓門就對外面的人開罵。
隐約間她似乎聽見:“你們兩個這不要臉的婆娘,生出的兒子也不是個好東西,茅坑吃屎的狗瞧着都比他們順眼,缺心肝的玩意兒,報應都在後頭呢,可等着吧!”
說完直接讓周谷關門,說爛人不配進他們老周家的門。
趙榆心中上上下下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周嬸這麼生氣,活像是對待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