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當日,城中下起了小雨,還有些微散的寒意。
宮門倏然大開,兩邊埋伏的軍隊執着彎刀就沖了進去,與那守門的将領互通一氣。
元京城城門此時也開了,守城門的将領讓城外悄悄駐紮的西夷軍隊進去。
街上的百姓見西夷騎兵沖進城中,吓得躲進商鋪裡。
“怎麼放了這群西夷人進城?”其中一個人喊道。
話音剛落,他的腦袋就和身子分離了。
隻見那西夷人冷漠地看了一眼,揮了揮彎刀上的血,血灑落到地面上。
旁邊的小孩幾乎都吓傻了,手裡抓着包子,一臉不知所措。
那西夷人正想去将小孩也殺了,倏然他的同夥喊住了:“西紮,先辦正事!”
“啧,走吧。”那位名為西紮的西夷人邊策馬随着那群人進了宮城裡。
一路上長驅直入,基本上沒有人阻攔。
“謝閏那家夥真是給力。”西紮将手中的彎刀揮起,粗糙的嗓音有些吒耳。
“大梁的氣數也就到這兒了。”另一位長胡子西夷人呵呵一笑。
西夷軍隊和一些三皇子養的私兵将皇帝的寝宮乾聖殿圍了起來,斷絕大梁皇帝逃跑的可能。
騎兵舉着弓箭,對準着殿内,隻要破矢而出,直接擊穿這紙窗射殺皇帝也不會有什麼難度。
“西紮首領。”三皇子騎着一批棕色的馬走來,正陰恻恻地笑着。
“謝閏殿下,現在不攻進去麼?”西紮問道。
“皇龍衛還沒出現,說不定還護着我那父皇呢。”三皇子騎着馬,悠然地走到大軍前面。
“父皇,今日你若傳位于我,閏兒可保你安安穩穩地做個太上皇。”三皇子對殿内說道,聲音不大,正好能讓殿内的人聽到。
乾聖殿内沒有任何回應,很安靜,仿佛沒有人在裡面一般。
“莫非是那皇帝知道了?跑了?”西紮皺着粗眉,有些咬牙切齒。
“放箭吧,要不然他就是跑了,要不然就是死了。”三皇子面色冷漠,仿佛與他有血緣關系的父皇隻是一個陌生人。
“哈,謝閏殿下真是……夠殘忍的啊哈哈哈!我很欣賞你!”西紮眼中冒着血色的光,那種殺戮的興奮從他骨子裡散發。
“放箭!”三皇子唇邊揚起古怪的笑容,期待的興奮讓他心跳加快。
幾乎是萬箭齊發,箭矢擊破了窗楣,沖進了殿内,窗子和木門被擊得碎爛!
若是殿裡有人,肯定會被紮成靶子,死得不能再死了。
“沒動靜了,來人,進去看看。”三皇子遠遠地看向裡面,但沒看到有什麼。
也沒聽到慘叫聲,甚至箭矢紮進肉裡的聲音也沒聽見。
三皇子心裡忽然不安了起來,但環顧了四周,他準備的軍隊已經包圍了整座皇宮,善戰的西夷人也進到皇宮内部。
那進去探查的人遲遲未歸。
“怎麼去的這麼久?”西紮神色有些古怪,下了馬背,執着彎刀往乾聖殿走去。
“謝閏,我去看看。”西紮對三皇子說道,這次他沒用敬語了。
塵煙彌散之後,恢複了寂靜,天空灰暗得很,依舊下着小雨,偶爾還有些雷聲。
“……”三皇子臉上都是雨水,望着西紮前去的背影。
雖說攻入城門,開放宮門都是他的人做的,但此番未免有些太順利了。
三更時分,他的探子回來告訴他,宮裡明日齋戒,不用上朝,他父皇正歇在乾聖殿裡。
他的人串通了宮裡面的将領,将一切準備就緒,半夜偷偷将養的私兵送入城中。
早上大開城門,讓西夷騎兵長驅直入。
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三皇子握着缰繩,卻始終無法心安。
因為他并沒有見到皇龍衛來阻攔。他那父皇總是仰仗着皇龍衛,此時卻沒有派人攔截。
又等了半晌,将領西紮也沒見回來。
這裡面莫不是有詐?
三皇子眼珠子轉了轉,決定讓西夷騎兵們先探路深入。
“你們先去看看,我随你們後面。西紮還沒回來,一個宮殿,還能有什麼路數?”三皇子對那長胡子的西夷人說道。
“哼,走吧。”那西夷人不服地瞥了三皇子一眼,扯動了缰繩,帶着一群騎兵走過去。
“謝閏,讓你的人再往裡面放箭。”那西夷人邊騎着馬邊回頭對三皇子說道。
“呵,放箭吧。”三皇子心裡有些不爽,但他還要利用他們,還是強行忍下了。
又一輪箭矢射入宮殿裡。
那群西夷人騎着馬往乾聖宮過去,三皇子則是拉遠了距離跟在後面。
他們下了馬,越過了門檻,手上拿着彎刀,一個個人高馬大地往裡面沖,眼中閃爍着殺戮的興奮。
宮殿裡一團亂,地上全是碎屑與碎陶片,純金龍椅上沒有别人,隻有一個紮滿了箭矢的西夷人。
那人正是西紮,他正七竅流血,被箭矢釘在了龍位上,嘴微張往外流着血柱子,手中的彎刀已經落到了地上。
西紮的眼珠子還睜大着,有些驚恐,似乎沒想到外面會放箭進來。
不過他人已經死透了,其中一支箭矢紮穿了他的心髒,現在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怎麼回事?你放箭殺死了西紮?”那個長胡子的西夷人瞬間不樂意了,氣得抓起三皇子的衣袍。
“為什麼西紮會在這裡?”三皇子皺了皺眉,那西紮一直沒回來是因為垂涎着龍位麼?
那他真是……殺得好啊。三皇子對着那長胡子的西夷人笑了起來,他身邊的侍衛也紛紛對西夷人亮出刀劍。
“謝閏,你這是什麼意思?”長胡子西夷人也攥緊了彎刀,這謝閏的笑容有點滲人。
“我們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現在你們竟想搶皇位?”三皇子從旁邊的侍衛手裡奪刀,接着一刀将還沒反應過來的長胡子割了喉嚨。
血濺了三皇子一臉。
三皇子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血迹,那血液沾到他袖子上,黑紅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