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直播,就算喊停也沒用。
楊淞補充道,“因為寶山也是我司負責的項目,兩年前也有我的參與。”
“各個文旅景點選擇的宣發主題必然會有所不同,但就像都是一個媽生的,就算有差别,也是高矮胖瘦的區别。經過幾代三維測量技術的進步,此次建模的精确度和效果都會大大增強,我敢保證此次的冰雪主題展館隻會更加炫目吸睛。”
記者表情明顯松了下來,接着又問道,“那您作為未來冰雪三維館的籌建者之一,能為我們介紹一下建設實景三維冰雪展館的初衷嗎?”
“不就是看雪嗎?”話說出口楊淞覺得有所不妥,“初衷嘛,當然是方便大家來東北看雪。”
“冰雪會消融,遊客對冰雪的熱情很難消散。按照溫帶冰雪消融的季候規律,每年僅有四到五個月是冰雪旅遊的旺季,而其他的部分,通過傳統的文旅形式很難彌補。”
“但是借助我司的科技力量,别說是雪了,就是500年前的文物也能進行數據存檔和保留。”
“選擇經天緯地,經驗打造坦途,偉業輝煌永駐。”
楊淞大呼了一口氣,又朝着鏡頭尴尬一笑,這回阮康正交代的硬廣總算是被她說出來了。
原來人在尴尬的時候會笑是真的。
至于效果有沒有她不是很了解,但是不說廣告她就不用來了,總不能.....因為硬廣沒有收廣告費把她拉出鏡頭外吧?
..........
袁銳正端着一杯水,被楊淞最後這句硬廣噗得一聲噴了出來。
偏偏這個時候,那個負責提問的記者已經帶頭鼓起了掌。
梁總編提前審完了午間新聞的稿子,路過後采正準備往房車裡走。正瞅見一群人鼓掌,便好事兒地問袁銳怎麼了。
袁銳怕被看出其中端倪,趕緊恢複了唯唯諾諾的職場形态,比了個ok的手勢,又沖着楊淞喊辛苦,夾着尾巴匆忙結束。
錄制結束,攝像師和提問記者紛紛圍住了楊淞。
“楊老師,一開始說你是項目工程師我還不相信,我想哪有那麼年輕的三維工程師啊。”
“現在我信了,原來整個行業都是你們負責的 ,那可太靠譜了,那到時候展館建好我可得馬上去看看。”
“我也要我也要!到時候楊老師能給我送點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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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張宏斌等得火急火燎,奈何外景地被封鎖他進不去,身邊層層疊疊地圍了一群莫名奇妙的人,拿着一塊不知是誰的人形立牌。
因為進不去,他隻得雙手覆在方向盤上,幾乎想把喇叭按爆。
礙于公路沿線随意鳴喇會吃罰單,他還是揣着一顆上竄下跳的心等着楊淞出來。
直到副駕駛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他才松了口氣。
“你可算來了啊祖宗,”張宏斌扭動車鑰匙果斷發車,“明知道今天有會,不是我說你那個遠在天邊的上司,幹嘛非讓你來參加這個無關緊要的節目采訪,找别人不行嗎?還有,今天咋這老些人?”
楊松不緊不慢系安全帶,奉行着隻要心在馬代哪兒都是馬代的準則,眼睛一閉空調溫度一打,感覺身心頓時溫暖,陽光白沙灘和藍寶石海已近在眼前。
“本來有個女明星要來,現在不來了。”楊淞閉上眼睛答道。
“這個阮康正也真是的,”張宏斌一手打着方向盤一邊說,“典型的既要又要還要,你們的業務範圍内還有和女明星一起宣傳?”
他一個左拐沖出十字路口,晃得楊淞猛地往前一栽,“現在是項目還沒開始,要是開始了還整這些雞毛事兒,惹得甲方發火,我第一個掐死他。”
“——嗻。”
楊淞本想閉上眼睛休息,但張宏斌的車速已飙至上限,眼壓都上來了,人也跟着飛馳,睡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她眼前浮現出早上那個撿瓶子的男人,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張叔,你說靠山吃山的山民,就真的這麼窮?”
張宏斌正專注地開車,停下來等着紅綠燈,“山民?哪樣窮?”
楊淞:“就是渾身上下沒有一件好衣服,羽絨服都得穿破洞的,還得清早得起床去撿垃圾的那種窮。”
張宏斌猛地一拉手刹,看了看後視鏡頭中的瑪莎拉蒂Levante欣賞出了神,心不在焉地說道,“不至于吧?你說的這種家庭,這年頭可不常見?..........你瞅瞅後頭跟着那車,老好看了,這車型的越野擱東北可真是稀罕。”
楊淞回頭看了看,她對車興趣不大。見身邊人沒有接話的意思便迅速結束了話題,“不知道,早上看到這麼一個人,感覺.....挺奇怪的。”
張宏斌把車開的飛快,一路飛馳,襯得窗外的雪花點也像在趕集一般。
興安鮮少有像江城一樣的地下車庫,車位不多又難停,偏偏張宏斌殺到的時候,那輛瑪莎拉蒂不知為何已經停在了最外的停車位。
“不是說這車在東北很稀罕嗎?怎麼到處都有。”楊淞下車幫張宏斌看位置,一邊揮手一邊指揮往裡倒。
“倒!倒!倒!”
她眼見身旁出現了一雙修長的腿,便想讓他躲開。
楊淞擡眼望去想要叫住他離遠點兒,那人已經走遠了,張宏斌也已經停好車走了出來。
她正要拉上張宏斌往外走,見身邊人不知怎的脫口而出。
“尹總。”他喊道。
男人轉過身準備上樓,腳步微頓。
他看了一眼腕表,回過頭,慢條斯理地輕聲“嗯”了一聲。
楊淞深吸一口氣。
看到對方臉的瞬間,她真希望自己瞎了。
TMD??
“........”
那個三點半起來在雪地裡撿瓶子的竟然是.............
她的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