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他為西漠社稷思慮,然則他又空置後宮,子嗣不茂于王位無益。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顧長甯由不得感歎道。
忽然,顧長甯瞥到前方玄色衣袍,她倏地臉色一遍,隻回想着上面的繡紋都都和她在大殿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顧長甯心下一緊倒吸一口氣,隻想着她倆這番話别讓别人聽了去才好,顧長甯左顧右盼許久,然而四下隻有侍衛内侍,方才那玄色已經不在。
想來許是自己方才緊張故而恍惚所緻。
“蘇芷,我們再走快些,勿回去晚了。”
“是。”
顧長甯走後,繁茂草植後的男子方才現身。
獨孤骞看完她的舞曲便出來醒醒酒,不曾想撞見她與侍女談起他。獨孤骞一時沒忍住好奇,便聽了人家牆角。
世情薄,人情惡......
倒是實話。
那抹冷情隻存在一瞬之間,随後便又化作了獨孤骞往日的漫不經心。
他隻感慨着,原來這大徵侍衛不過如此,他不過施展輕功便騙過了這些人。
“西漠王子讓臣好找。”
獨孤骞瞬時警覺起來,鷹眸向後望去便瞧見一個腰中佩劍身着朝服的男子。
“你是東宮的人?”
獨孤骞隻消瞧瞧他朝服紋樣便可判斷他官居幾品又在何處任職。
隻是此處并無多少光亮,隻寥寥幾縷光暈。
逃過了承樂殿侍衛的眼,夜幕中又可得知顧璟灏是東宮屬官,這個獨孤骞果真不是世人所言那般是個自暴自棄的棄子。
顧璟灏未曾回答,“西漠王子何故離席?”
獨孤骞隻輕佻笑道:“本王喝醉了,故而出來醒醒酒,順道瞧瞧你們大徵皇宮是何布局,回頭本王來日繼位也好仿個一模一樣的。”
“酒既醒了,還請您盡快回承樂殿。”
顧璟灏方才可是瞧見了獨孤骞故意躲在樹木後方聽顧長甯講話,于是這會兒待獨孤骞的語氣也不甚和善。
顧璟灏方才在遠處,雖未曾聽清顧長甯與蘇芷說了些什麼,但獨孤骞堂堂西漠王子何至于聽顧長甯的牆角。
獨孤骞瞧着顧璟灏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隻覺無趣,而後忽然又想起些什麼,鷹眸微眯,“你們大徵還真是人才濟濟。方才本王竟不曾察覺你。”
“承蒙您謬贊,臣不過一尋常侍衛。”
顧璟灏剛抱拳一禮,不曾想獨孤骞眼疾手快隻伸出右手奪了顧璟灏令牌。
随即顧璟灏神色一變,以迅疾之速攔住了獨孤骞向回收走的手,又以左臂奪回了令牌,輕施一掌打在獨孤骞左肩與他拉開了距離。
“冒犯了。”顧璟灏收好令牌道。
獨孤骞卻也不惱,樂呵地看着顧璟灏,“尋常侍衛穿成你這樣?瞧着你那令上寫的,啧,你是顧璟灏...顧容川的二公子,又還是東宮的人。”
顧璟灏警惕地看着獨孤骞,不曾回答。
獨孤骞覺着他沒意思,輕輕拍了拍被顧璟灏打皺的衣領,“方才那小娘子你是妹妹吧?”
瞧着顧璟灏還不曾有絲毫反應,獨孤骞啧嘴搖搖頭,心生一計,笑得浪蕩,“本王瞧着那位小娘子頗有趣,你說......本王要是讨了她做王妃,你們皇帝為着兩國安甯會不會答應?”
聞他此言,顧璟灏周身驟然升騰起一絲殺氣,未出鞘的劍徑直抵在獨孤骞脖頸前,“請您自重。”
獨孤骞瞧着顧璟灏終有了情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啧,你們大徵女子過于嬌嫩,去了西漠可養不活。放心,既是你妹妹,日後本王見着了自當恭敬。”
獨孤骞倒真是講了一句玩笑話。建和帝怎麼可能将朝中重臣之女送去他國聯姻。
顧璟灏這才收了劍,“臣不敢。”
“你們皇帝真是什麼人都敢往太子身邊放,這樣的人都去了東宮,倒是真不怕他起了異心。”
“西漠王子,您說話還請三思。”
獨孤骞隻要不在西漠大王身邊,說的沒有幾句話是着調的。
顧璟灏劍眉微擰,獨孤骞倒也絲毫不在意自己說了怎樣的話,左右今日恰好遇見了東宮的人,省了他不少事。
隻當作試探,還不到獨孤骞找霍瑾宸的時候。
“我們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
獨孤骞隻留下一句這樣的話,便回頭回了承樂殿。
顧璟灏望着獨孤骞回承樂殿的背影許久。
他敏銳察覺到這西漠王子并不尋常,似乎對霍瑾宸的了解超出了尋常,又好似很是了解顧家...
顧璟灏記下,隻待回去禀報霍瑾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