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我能去東宮找我皇嫂玩嗎?”徽德又一下竄到太後跟前,巴眨着眼睛對自己祖母道。
太後勸道:“東宮是什麼地方,哪能随意進出的?”
徽德有些失落,撅着小嘴兒有些委屈。她原想着顧長甯嫁了過來就是一家人,自己能常見到她拉着她陪自己玩,沒想到還不如以前。
那還不如不嫁呢,先前在慈甯宮多好啊。
顧長甯卻笑着道:“我時常進宮給母妃皇祖母請安,到時候多陪陪你。”
霍瑾宸聽她這話卻不大高興,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顧長甯衣裳試圖表示自己的不滿。顧長甯才不管他,依舊笑着面對徽德。
“好啊!一言為定!”徽德這才撿回了原先的熱情。
燕王早在顧長甯與霍瑾宸新婚之時便是懷着自己的祝福送去了一件件自己親自挑的禮。今日瞧見顧長甯面上甜蜜的笑容他也沒什麼後悔的。
若說他全然不嫉妒霍瑾宸那定然是假的,但霍瑾宸已經是她的夫君,他依舊會盡力輔佐霍瑾宸,也為了讓顧長甯安心。
除夕夜宴之前顧長甯就跟霍瑾宸立下了規矩,在旁人面前兩個人該有的禮節必須要有,他若是像先前那樣當着人面給她夾菜是絕對不允許的。
如今兩個人恩愛便如此高調,那若是日後不愛了,先前的一切豈不都是笑話,按規矩來最是穩妥。
也是這回顧長甯才由霍瑾宸領着認全了幾位皇叔。先帝的兒子裡除了建和帝便是賢王最有才華。另外幾位雖不曾有雄才大略卻也是不争不搶富貴安穩度日。
故而這一朝無論是宗親還是皇子都頗為和諧安穩。
賢王妃今日也來了宮宴。顧長甯先前聽聞賢王妃身子不大好,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她一直拿着羅帕掩飾自己輕微的咳嗽。
賢王一直很是照顧着自己妻子。賢王府隻王妃一人,賢王妃其實是七品官之女,可賢王從不在意這些,他與王妃伉俪情深從懵懂無知走到如今。兩個人時至今日也是百姓口中的典範。
皇家也是會如同長安城尋常百姓一樣在宮中燃放煙花。
煙花綻放,輕輕一閃,轟然炸開,如銀蛇飛舞,又像是花瓣雨般灑落,滿天絢麗。
隻是今日之景不如原先同霍瑾宸在宮外看的熱鬧,衆人也都謹守禮節不敢逾越,任憑天上如何響動底下的人也都是閉口不言,因此顧長甯也隻是安靜欣賞了一會兒。
除夕夜宴大抵也是尋常宴席的規矩,不過是皇家人自己的一頓團圓飯。雖說是一家人可到底也有着君臣之别,整頓飯下來顧長甯也覺得有些無趣,還不如那日在宮中與自己家人用的一頓飯自在。
她礙于是皇家新婦則被建和帝提及了一番。衆人自是不會在這種場合說些掃興的話,皆是奉承了一番,顧長甯全當是将人認齊,一一回應過去。
“太子殿下。”
夜宴結束以後,徽德說要拉着顧長甯說些貼心話不會耽擱太久讓霍瑾宸回避些。霍瑾宸隻得在殿外等着顧長甯。正好等待時撞上了晉王,豫王與燕王,三個人便向霍瑾宸問安。
霍瑾宸微微擡手示意免禮。他從小到大已然适應了面前的三個人既是自己的兄長亦是自己的臣子。眼前一幕已經重複太多次,都是平日的最尋常的禮節。他今日飲了幾杯酒,現下神色慵懶,骨子裡的尊貴威勢卻是怎麼都掩飾不掉的。
“二哥近來身子如何?”霍瑾宸嘴角微擡。
“勞殿下關心,還是老樣子,好不了了。”晉王似有無奈自嘲之意。
“二哥若是不介懷,再讓太醫令去瞧瞧,别輕易給自己下定論。”霍瑾宸上前一步,神情拿捏得恰到好處。
“多謝太子,臣還是不為難他了,這麼些年尋遍大徵名醫,都說治不好了。”
霍瑾宸惋惜,“孤也是近日才聽聞那兀和會裡有藥理高手,早知如此就應該将那人留下給二哥瞧瞧,隻可惜...”
晉王釋然地笑了笑,“多神通廣大的能人都醫不好臣的病,殿下費心了。”
霍瑾宸眼底劃過一絲寒意,須臾之間便不見了,“西域回來了些藥,孤會命人送去晉王府。”
“是,多謝殿下。”
話剛說完,晉王已經像是被寒風吹得支撐不住身子猛然向後踉跄了一步,好在霍瑾宸扶了一把,穩住了晉王。
晉王能感受到霍瑾宸那沉穩的力道,似乎是下意識地,晉王眸中抖動了一瞬。胸腔裡噴薄的情緒似乎是要将他壓倒在地。
“殿下,今日除夕,臣先回王府了。”燕王适時開口。
霍瑾宸點點頭,“四哥慢走。”
霍瑾宸送晉王走遠,天色已晚,在宮燈的照映下他的面龐一半在暗處一半在明處。霍瑾宸由不得想起了幼時與晉王相處的諸多小事。
也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霍瑾宸與霍瑾宣一個月也說不上幾句話...
近兩年是他不夠周全缜密,沒曾再了解過霍瑾宣。
“殿下。”
顧長甯的聲音從遠處飄來,霍瑾宸回過神,面上不自主地沾上最為溫和的笑意,連忙走去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