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甯眉頭緊鎖,“那你母親呢?”
“母親隻聽父親的,她贊許父親的話。”
顧長甯重新認識面前這位舉手投足皆優雅婉約的女子,原來這背後,竟是這麼多的不易。
她略想了片刻,“蘇莞,将母親前些日子給我的菩提手串拿來。”
顧長甯拿到了手串便将其戴進了孟若岚的手腕,“這是阿娘給我的,她願我萬事如意,我将它給你,若你不嫌棄,就當是一份送給你的祝福。”
顧長甯不好評判越國公做的對與否,但她能感受到孟若岚内心的壓抑與痛苦,她該不算過的高興。
如果能讓她心裡多些慰藉,那顧長甯也算幫着她了,她也希望身邊人皆過的舒心自在。
孟若岚癡愣地看着腕中的手串。她不曾想到,一生中第一份祝願竟出自她的對手。
她望着顧長甯,又看了眼那漂亮的百合糕,發自内心道:“謝謝你…”
“太子妃!太子妃不好了!”
兩個姑娘在殿内聊得正好,顧長甯剛從憂煩中走了出來,蘇芷一聲慌亂,又讓顧長甯的心猛然被拉緊。
蘇芷也顧不得孟若岚還在殿内,她抹了把眼淚,慌亂開口。
“太子妃,宋禦史說,二公子在邊境貪污軍資,欺壓百姓。”
“什麼?!”
孟若岚瞧向了顧長甯那驚慌失措的神情。她心中猛然升騰起一個巨大的懷疑。
這是否,也是自己父親的手筆…
此時,勤政殿。
禦史大夫宋聿寫好了顧璟灏做下的樁樁件件,上頭還附上了當地百姓的供詞,墨筆背後是血淋淋被欺壓百姓的呐喊。
中書令的次子犯下這等大錯,處置起來也實在尴尬。
“陛下,臣以為當即刻調顧璟灏回長安,交禦史台,大理寺嚴查此事,給邊境百姓與軍中将士一個交代。”宋聿上前一步,嚴肅開口。
“父皇!兒臣以為此事尚未有定論,僅憑一份奏章便說顧将軍貪污軍資,實為不妥。”燕王見狀連忙站了出來,為顧璟灏說情。
霍瑾宸眼眸略眯了眯,神色複雜看着燕王。
“燕王,證詞已在,此事已然有了定論,還請您勿要為顧璟灏說情。眼下是該盡快将此奸臣繩之以法。”宋聿毫不退讓。
“父皇,兒臣認為,是該調他回京,然而卻也不能以欽犯讓他回長安。大理寺還未有審理。隻是一份證詞,也是不夠定罪的。”霍瑾宸道。
“太子殿下,您勿因那顧璟灏是太子妃兄長而手下留情,臣認為,顧相位極人臣卻教養不好家中子女,應當罰得更重才是。如此一來也給文武百官提個醒,縱使是太子妃的兄長,也絕不能淩駕于大徵律法之上!”
“陛下已然給了顧家絕無僅有的恩賞,然而顧家卻不知感念皇恩,反而欺淩弱小,依臣之見,就是斬首也不為過!”
宋聿以前敬畏顧容川,認為他是潔身自好清正廉明的好官,竟沒想到他家兒子做出了這等事。宋聿隻覺以前對顧容川的敬意都生生喂了狗,是以他才是最憤怒的一個。
“宋卿先不要激動。”建和帝說完,轉頭看向了一旁的賢王,“賢王如何想?”
賢王答道:“陛下,臣以為,顧大人速來嚴于律己,對家中子女教養也是十分嚴苛,此事…是否有誤會?”
“賢王,此事必須嚴查,南俞在邊境生亂,若是顧璟灏借此謀求私利,那他就是與叛國無異!”
宋聿的話越說越重,以至于上首的皇帝都被他驚着了,“宋卿,慎言。”
殿内沉默了一會兒,建和帝又轉而看向越國公,“那麼侍中以為如何?”
越國公踯躅片刻,“陛下,臣贊同太子殿下所言。”
“好,即刻調顧璟灏回京,禦史台與大理寺督查此事。”
皇帝一聲令下,宋聿卯足了勁兒打算治顧璟灏的罪。他絕不容許此等亂臣賊子步步高升,哪怕是得罪未來的皇後又如何?太子如今已經不滿顧家,他倒是要看看,顧家還能得意幾時?
出了勤政殿,燕王面色焦急步履匆匆往後宮趕去,“快,去着人告知太子妃,讓她來慈甯宮一躺,事關顧家安危,我有要事相商。”
“是。”
霍瑾宸面色陰冷回了麗政殿,他在殿中坐了許久,回想着顧璟灏與他一同讀書長大,他究竟是否是像表面那樣對他忠心耿耿。
“太子殿下,太子妃回來了。”
終于等着顧長甯回來了,他冷聲吩咐,“讓她過來,孤有事要問問清楚。”
“是。”何正則顫顫應下。
太子知道了顧長甯去見燕王。足足三個時辰。燕王本就心悅于她,加之上回霍瑾宸瞧見的那一幕。
何正則都為顧長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