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在樂曉之上了景陵大學後,才遇見的她,更沒必要公開三年前至今的全部狀态,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任何一個女生,敢接受這樣的餘晖,以後還不任他揉搓捏扁?
可一旦拒絕餘晖,那麼本着‘受害者有罪論’的原則,矛頭将直指樂曉之:
一個還未成年的女高中生,有何能耐讓天之驕子失常發瘋,做出與其人設完全不符的舉動,除非她手段了得,深谙如何吊足男人胃口,還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審判他。
這是表白麼?
這分明是陷害!
其實,昨晚失眠的人,何止李莎莎一個,樂曉之幾乎一夜無眠。
她躺在床上,想起餘晖那張臉。
朗目疏眉,鼻挺唇豐,他的唇角上翹,不是在笑,隻是長了仰月口的面相。
書上說,這種面相大富大貴,腦子聰明,頗有手段。
她想了很久,堪稱搜腸刮肚,臨了才确認:她不認識餘晖,也沒見過餘晖,更别說得罪這位。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餘晖在同别人打賭,玩什麼大冒險遊戲。
是後者,再好不過。
是前者……
樂曉之想得入魔,以至于夢裡都出現了餘晖的臉,人聲熙攘,面對樂曉之的拒絕,餘晖毫不在意,他目光柔和,動作得體,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樂曉之說,“沒關系,我非常期待,下一次相見。”
樂曉之從夢中驚醒,眼皮狂跳,萌生出一種即将失控的錯覺。
眼看李莎莎要因為餘晖,和樂曉之吵起來,馮蕾趕緊轉移話題,“同為大三學長,江渚就沒這麼多糟心事,難怪人氣比餘晖高。”
提到江渚,肖楠簡直星星眼,“可不是嘛,江渚在景陵大學的的地位,穩如磐石。”
她拿胳膊肘頂樂曉之,“江渚,江渚,你不要告訴我,你連江渚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樂曉之臉色淡淡。
“你的表情,看不出來你知道他,”肖楠揶揄着,順手去撓樂曉之癢癢,“你所謂的知道,不會隻限于知道他是個男的吧!”
樂曉之笑着躲開,算是回答。
李莎莎眼尖,一把抓住樂曉之的手,“這怎麼回事?昨晚弄得?”
“天哪,都腫了!”肖楠也湊過來看。
“是我撞得,”馮蕾取下頸上面膜,不去看那青紫,“昨天上午第三節課的課間,曉之和我一前一後進洗手間,當時我心裡想着其他事,撞得曉之差點摔倒,我看見她手腕磕到牆邊了。”
“怎麼可能撞一下就這樣?曉之現在整個手腕都腫起來了,”肖楠半開玩笑地說,“曉之,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嬌氣啊?”
馮蕾若有所思,在她們老家,嬌氣,換一個說法,叫金貴。
“你聽馮蕾瞎說,”樂曉之笑,“她在我之後進的洗手間,自然看不到我出來以後,又被一個誤入女衛生間的男生撞倒,手直接磕地上了。”
馮蕾點頭,算是接受樂曉之的解釋,“我們還是去趟校醫院吧?”
“不用,我沒這麼‘嬌氣’,”樂曉之強調。
馮蕾又問:“要不這樣,我現在下樓,幫你去藥店買點藥,這兩天手腕還不消腫的話,我再陪你去趟校醫院?”
肖楠附聲,“買藥的話,一起去吧。”
“你們别這樣,我真不用,”樂曉之哭笑不得。
“你讓她們去吧,我陪你,”李莎莎壓着樂曉之肩膀,示意她坐下。
馮蕾和肖楠換好衣服,拿了鑰匙出門,寝室裡就剩李莎莎和樂曉之。
李莎莎是個急性子,心裡藏不住事,不然也不會僅僅因為沒能及時吃上瓜就失眠上火,她想了又想,覺着自己方才的确有些沖動,便對樂曉之說,“我沒和餘晖打過交道,他的事,我又全從别人口中得知,實際上他是個什麼樣兒,我還真不了解。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莎莎,”樂曉之轉頭,看向李莎莎。
投來的眼神,讓李莎莎驚訝,裡面飽含着滿滿的歉意。
“這件事是我的錯,對不起啊,”樂曉之說,用愧疚的語氣。
李莎莎沒想到樂曉之突然道歉,手足無措,“你道什麼歉,這有什麼好道歉的?”
“那你原諒我啦?”樂曉之笑着問。
“你沒有對不起我,談何原諒呢,”李莎莎跟着樂曉之笑,整個人一下子松弛許多。
怎麼不需要道歉呢?樂曉之默默回答。
打碎别人的夢,這确實很殘忍。
須臾,樂曉之的心裡又補上一句:
莎莎,我甯願你是對的。
咚咚咚。
李莎莎示意樂曉之坐着,她去開門。
寝室門卻由外打開,肖楠拔|出鑰匙,她旁邊除了馮蕾,還站着一個女生。
“你走錯寝室了吧?”馮蕾一邊問那個女生,一邊推着肖楠進門。
那女生看一眼寝室号,小聲嘀咕,“沒錯,是2324,”她把頭往裡探,“誰是樂曉之?樓下有男生找。”
“餘晖又來了?”
三人不約而同地說。
那女生搖搖頭,“他說他叫江渚,”話已帶到,人就走了。
“江渚!”
這一次,三人喊出聲,望向樂曉之。
樂曉之的驚訝,并不比她們少,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樂曉之垂着的右手,微微發抖。
倏爾生出一種不祥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