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演播廳的熱烈氛圍,已經不單單是為了一場演講比賽,那是一場‘成為自己’與‘成為别人’的較量,是一場天真與現實的交鋒。
學生們高聲呼喊,老師們鼓掌助威,為自己,為别人,為妥協,也為血性,為曾經的不可一世,也為将來撞的頭破血流。
那場演講比賽,直到過去很久,依舊為人津津樂道。
樂曉之參加比賽的初衷,也隻是想給江渚加油打氣,後來,她不再把那份演講稿定義為情書,而将其看成自己對未來現實的宣言書。
經由此事,她終于确定了對江渚的感覺——
她不止把他當哥哥。
再往深說,自己到底把江渚當什麼,好像又沒了确切的答案。
直到一家四口出去吃火鍋,江渚看上一條裙子,樂曉之買下同款送給他,江渚也坦言,自己有喜歡的女生。
從江渚嘴裡親口說出,沒有一絲一毫的誤會,很多情緒撲面而來。
從驚訝,到疑惑,到好奇,好像隻用了幾分鐘。
好消息:江渚在單戀。
壞消息:樂曉之也在單戀。
她試圖收起對江渚的情愫,也自認為做得很好,至少在她看來,二人關系已退回到兄妹之間,能在一個空間裡很好的相處。
江渚對她的好,她欣然接受,私下裡,她也希望江渚能收獲自己的愛情。
直到她高考結束,暑假裡惹哭了江渚。
她驚覺對江渚的感情,早被自己親手封在了一個名叫理智的黑色容器裡,不能被光照、不能被看到,一旦揭露,其勢如火,灼人灼己。
借着上大學的由頭,她搬離了江家,希望給江渚留下獨立的空間,隻在幾人過生日時,才會回家幫他們慶祝。
可是江渚卻要求她回家。
後來,他以哥哥的身份,抱住了她。
好像一切都亂了,那個夢,就是一個驗證。
接下來的幾天,樂曉之盡量保持和江渚的距離,連江天和劉春玲都看出來了。
因為除了吃飯,樂曉之就把自己鎖在房裡,門幾乎能關。
大學暑假,又沒有作業,江渚敲門:“曉之,在嗎?”
樂曉之窩在床上回答:“不在。”
江渚笑了笑,繼續問:“在幹什麼?”
樂曉之回:“在睡覺。”
江渚敲門:“我有話和你說。”
樂曉之回:“我聽着呢。”
江渚低聲:“隔着門說,不太方便。”
樂曉之立即說:“既然不方便,那就不要說。”
她翻了個身,把被子拉至頭頂,将整個人都蓋住。
當晚,樂曉之吃完晚飯,徑直回了卧室,正要關門,卻被江渚攔住。
她不想把關系搞得太僵,松開手,放江渚進來。
江渚跟着樂曉之,問:“還生我氣呢,因為那一晚?”
那一晚……
樂曉之的呼吸一窒,确實是那一晚,夢裡他異常放肆,未經她同意允許就……
樂曉之點頭,一屁股坐在床上,悶悶道:“對。”
江渚蹲下身,在她面前,仰頭看她:“那我怎麼做,你才肯消氣呢?”
樂曉之胡亂地想,脫口而出一個他根本不可能答應的條件。
她說:“好啊,叫姐姐,叫姐姐我就原諒你。”
江渚比她大兩歲,怎麼可能會叫她姐姐呢。
他根本不可能同意。
沒想到江渚,緩緩起身,兩手撐在她身的兩側。
漆黑的眸子,有種無奈的妥協,和一點點的不自在。
他頓了下,像那晚夢裡那樣,貼着她的耳尖,乖順地喊:“姐姐。”
樂曉之一整個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