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锝佑抱着穎川回到自己的客艙,也不知道嚴放給她下了什麼藥,神智不清,還直嚷嚷着難受,索性便把她抱進廁所,讓她把胃裡的酒水和藥全都吐個幹淨再抱回床上,這下子終于消停了。床頭燈的光線是柔和又溫暖的橘色,襯着穎川的面色粉裡透紅,長長的頭發散落在枕頭上,整個人就像從海裡剛被網上來的女妖,又嬌又媚,偏還是頭一回上岸,懵懵懂懂。秦锝佑想:這樣近地瞅她,比剛才隔着那麼遠那麼多人更好看。
突然想起敲門聲,他知道來人是助理,剛才他打電話讓過來的。
“老大你找我?”秦锝佑打開門,确實是助理。
“先進來說吧,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老大您吩咐,一定辦妥。”助理走進客艙,看見穎川躺在床上,愣了一下,但馬上又恢複了鎮定,裝作他們老闆房間出現個女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樣。
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小動作看在秦锝佑眼中,那點心思就是一目了然的:“不要亂想更不要亂傳。
“她可是宋總的人,您不是說不想跟宋總扯上關系,所以他的事他的東西一概不沾嗎?您現在可好,把一個小姑娘直接扛回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
“你是老闆我是老闆?你在教我做事嗎?誰說我要跟她發生點什麼,我隻是路見不平而已。”
“哎呀,别人可不管這些的,您現在直接把人弄到了自己屋子裡,沒的也要被說成有的。”
“關鍵時刻,不要在意這些不重要的事。”
“老闆,您今天可是要把宋總和他那位朋友給得罪了,他就差直接明說讓您跟他們合作了,你直接把人家拒了,還拒得那麼幹脆,一點回旋餘地都不留,宋總那睚眦必報的性格您不是不知道。”
“你現在是真出息了,把我的事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之前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沒有,那個嚴放你查得怎麼樣了?這人什麼來頭?跟宋钰又是什麼關系。”
“老闆,這嚴放是真查不出什麼,地地道道的英國小老外,我往前查了十幾年都查不到這人在國内的記錄,靠着土豪爹開了家金融公司,他那個爹更是上幾輩就在英國紮根了,沒什麼國内背景。他呀估計也就是看現如今咱中國市場龐大,經濟形勢好,所以才回國發展,可是眼力不濟看上了宋家人。”
助理沒查出什麼,可秦锝佑總覺得不安,宋钰和這個嚴放行事作風裡總透着點古怪。不過既然檔案裡查不出什麼,他也隻好先把這兩個人放一放,離遠點,冷淡點就是了。秦锝佑對助理說:“算了,就先這樣吧,你對這個姓嚴的多注意點,去休息吧。”
“好的老闆。”
這一夜似乎很長很長,船像大海上的一片浮葉一樣朝着月亮漂去,仿佛時光的流逝慢得看不出痕迹,緩緩地慢慢地。在大海上看日出很美,選一個大晴天,舒舒服服地躺在甲闆上,從天朦朦胧胧的黑等到曙色熹微,太陽一點一點的越出海平面,眼見的所有盡是霧蒙蒙的光亮,世間萬物都可愛得不得了。
秦锝佑在這多年為事業拼搏的時間裡,幾乎每一天都堅持早起,即使是在這樣放松的遊輪之旅中,他也會因生物鐘而早早醒來,不過昨夜,卻幾乎沒怎麼睡着過,他的床上躺着個女妖,這讓他如何安枕?理智上他希望穎川能早點醒過來,然後離開,這樣對大家都好;可潛意識裡,他竟覺得這樣甯靜的早晨也很好。
可能是真的喝了太多酒,也可能是藥物的緣故,穎川睡得格外沉,連姿勢都沒有換過,秦锝佑鬼迷心竅一樣在她身邊和衣躺下,閉上眼睛,房間裡安靜極了,隻能聽見她淺淺的呼噜聲,時高時低,仿佛讓人置身海浪中浮浮沉沉,不一會兒睡意便襲來了。
等日頭垂直照在桅杆上,穎川才從宿醉中悠悠轉醒,醒來之後完全記不清昨晚發生了什麼,隻記得一杯溫茶下肚,整個人就好像開始暈船了,再一睜眼,略微颠簸的體感顯示自己應該還在船上,但房間卻不是她自己的,她的船艙是小小的,擁擠的,陽光沒有這麼好,床單上沒有淡淡的煙味,翻身翻大了就能掉到地下,但此時此刻,她張開爪子探索了半天,都沒有夠到床的邊緣,反而摸到了一個毛紮紮的腦袋,吓了她好大一跳。
穎川的“摸頭殺”也成功地弄醒了秦锝佑,他一擡頭,兩個人便在晨光中四目相對,一個是魂飛九天的震驚,一個是有恃無恐的淡定。
穎川真是羞恥到崩潰,尴尬得要死,此種場景,說他們清清白白什麼都沒幹打死她也不信,可她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情況,涼夏沒教過呀。她想都沒想過自己竟然能有這麼一天,迷迷瞪瞪的就把這麼好看的神仙小哥給睡了,到底是誰犯的錯?天鵝肉自己炖好了往嘴裡送?她祈求秦锝佑說點什麼,什麼都好,就是别讓她開口,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