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剛才的那番話,他為什麼要刻意地冠以牧回舟的名頭,同位藝術從業者,孟棠秋看得出對方眼裡有流星般一閃而過的驚豔,既然他認可自己,為什麼不借此機會和自己套近乎?
藝術不是閉門造車,兩個相互欣賞的人交流時可以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他不想進步嗎?
梁權和牧回舟眼神的交換被她看在眼裡,他是想讓自己認可牧回舟的藝術眼光嗎?然後呢,崇拜或是愛慕牧回舟?
真的好好奇啊,要是有一天你因為我站在了這個你千方百計想要在我心中塑造高大形象的男人的對立面,那會是怎樣一幅情景……
好像知道。
好像知道啊。
……
孟棠秋微微一笑,一絲餘光都沒有再分給梁權,滿是崇拜地用星星眼看着牧回舟,眼底泛起一絲水花紋:
“回舟哥哥真的這麼覺得嗎?小棠真的好開心,這就是小棠想要表達的含義,不愧是回舟哥哥,這麼了解小棠!”
牧回舟毫不心虛地接受誇贊,梁權滿意地露出笑容,孟棠秋将一切盡收眼底。
嗡——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牧回舟拿出手機看了眼後皺眉步履匆匆地離開,站在門口向孟棠秋潦草地告别,後者滿懷愛意地回應,目送他離開,然後看向梁權:
“你是回舟哥哥的什麼人啊。”
那股子戒備拿捏得恰到好處。
“就是普通朋友啊。”
孟棠秋低頭狡黠一笑,擡眼又是那幅楚楚可憐樣:
“普通朋友嗎?回舟哥哥居然會讓朋友代替他受懲罰,還是七天的牢獄之災,他是這樣的人嗎?我……我是不是看錯他了?”
連尾音的顫抖都足夠真誠,梁權一愣,一邊感慨這孟棠秋的腦袋某些時候還轉得還挺快,一方面緊急給牧回舟找補:
“那次的事情我解釋得很清楚,是我不想你們之間的感情因為這件事産生裂縫,這才自告奮勇……”
看他認真解釋的模樣孟棠秋輕笑,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便從角落拿出一塊嶄新的畫闆。
“這樣啊,剛才回舟哥哥答應要做我的模特,但是别人一通電話就把他叫走了,看樣子待會不會回來了。”
孟棠秋裝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梁權在心裡歎氣,然後替牧回舟解釋:
“牧總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很愛你,也很想每時每刻都陪在你身邊,但是他必須要努力工作,隻有這樣才能給你更好的家,你覺得呢?”
孟棠秋依舊滿面不甘:
“可是他走了,我就沒有可以參考的模特了。”
梁權覺得孟棠秋是個死心眼的,但他又不能把牧回舟從生意場上揪回來,回想起他的任務,以及牧回舟給自己的叮囑,無奈道:
“我做你的模特怎麼樣?”
孟棠秋眼前一亮:
“真的?”
梁權找來闆凳坐下:
“當然,牧總一定不想讓你難過,但現在實在沒辦法趕來,那就讓我代替他哄你開心好了,牧總知道後沒準會送我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呢。”
梁權費盡心思把話題往牧回舟身上拐,但孟棠秋充耳不聞,坐在畫闆後用深情的眼神溫柔地注視着梁權。
“你……”
梁權被她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他知道孟棠秋是不可能喜歡他的,但這樣明目張膽的眼神真的讓他難以招架,想要開口提醒卻又不知從哪裡說起才能顯得自己更坦然。
“怎麼了嗎?”
孟棠秋佯裝不解。
“那個……你為什麼還不開始畫?”
孟棠秋笑:
“落筆之前要先觀察啊。”
然後起身朝梁權方向走去,兩人鞋尖輕輕碰上,孟棠秋看梁權踩在拖鞋裡指甲修剪整齊的拇指微微蜷縮。
這般害羞的模樣讓孟棠秋的心癢癢的,就像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醉酒後的臉紅,讓人忍不住想要出言挑逗:
“梁先生有女朋友嗎?”
梁權坐在高腳凳上身體微微後仰拉開和孟棠秋間的距離,還算得心應手地回複:
“我雖然比不上牧回舟先生的年少有為,但也想遇見秦小姐這樣的女子來相伴一生,隻是還沒有遇見,所以還在望眼欲穿。”
又提牧回舟這個刺耳的名字,孟棠秋有些不悅,但一想到梁權在很努力讓自己高看牧回舟,而她隻靜靜當成笑話,心情又變得愉悅:
“這樣啊。”
梁權點頭,想開口示意孟棠秋離自己遠一點,理由是牧回舟看到會吃醋,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孟棠秋就伸手搭在闆凳邊緣欺身朝他靠近。
梁權屏住呼吸,好像能感受到孟棠秋放在他大腿外側凳子上的手。
“别動。”
孟棠秋輕輕皺眉,聲音不像往常那般清脆或扭捏,低沉沙啞到有點蠱惑,隻是模樣依舊坦然:
“我幫你整理一下發型。”
另一隻手輕輕搭上他的頭,動作輕柔地擺弄他不加打理的頭發,梁權當真沒有亂動,像是被下了咒,就這麼看着孟棠秋的動作,直到她揚起嘴角後退一步:
“好了,很完美。”
兩人間如膠般的空氣終于再次流動,梁權松了口氣之後有點懊惱。
他剛才是被一個戀愛腦到把自己給作死了的小姑娘給唬住了嗎?
說出去簡直可笑,想他在生意場上推拉多年,什麼樣的女孩沒有見過,或清純或熱辣,哪一次不是被他敷衍後撇着嘴離開,孟棠秋……
他擡頭看寬大的畫闆後模樣認真的孟棠秋。
怎麼可能……
時間一點點過去,梁權也開始無聊地認真打量面前的小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的緣故,坐在這裡看孟棠秋,感覺像是隔了一層歐根紗,柔和中平添了一絲讓人忍不住想要靠得近些、看得清楚些的吸引力。
如果非要讓梁權用一種動物來比喻孟棠秋,他應該會選擇貓,一隻骨子裡仍透着野性的貓,但偏偏那雙眼又像被抛棄的幼犬那樣無辜,違和中又透着和諧。
“梁先生,梁先生?”
孟棠秋的呼喚聲讓梁權回過神來。
“梁先生剛才在看什麼?”
孟棠秋當然知道他在看自己,她早就注意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