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軍長看一眼符伊年的表情,見她還算平靜,說了些紙面上沒有的事,“去調查的人說,改革開放後,葉氏回鄉投資過,但是你外婆母家的那一支,已經沒有後人了。”
符伊年點頭,“很正常,葉氏族人留存了血脈,比抗日時期整本族譜斷掉的人家好多了。”語氣淡淡的,帶着些嘲諷。
祝軍長和容院長對視一眼,這話合情合理,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正說着,電話鈴響起來。祝軍長離得近,直接接起來,問明對方身份後,将話筒遞向符伊年,“柳先生。”
打來電話的,是柳旻,他說他父親找到了當初葉晗芝給他的信物,可以證明他的确是她的表舅,還說柳老先生想見一見符伊年。
符伊年沉吟片刻,答應下來,約定好在上次的那個包廂見。
挂掉電話,符伊年正對上祝軍長和容院長關切的目光。她把對方的請求說了,最後說,她想去見一下。
“其實有沒有信物已經不重要了,”符伊年說着自己的理由,“我隻是奇怪,外婆去世的事他應該不難調查才是,為什麼還是如此執着地想要和我相認。我一個孤女,何必費這麼大一番心思。我怕對方是沖着祝伯伯或者容阿姨來的。”
祝軍長和容院長聽聞這話,欣慰地笑笑,他們還怕符伊年突然有了親人,被驚喜和激動沖昏了理智,一心隻想認親,想不到别的。
這姑娘幾年過去,越發成熟、周全了。
于是,祝軍長又告訴了符伊年另外一個消息:恩慈集團去年決策失誤導緻集團某個重大項目停擺,如果再不開工,資金鍊斷裂,集團會陷入重大危機,甚至可能會破産。
怎麼說都是學經濟專業的,符伊年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要解決這件事,方法不多,一般兩種方法,一個是自我突破、尋求其他機遇。
食品公司回國投資就是困局下為了找尋出路而另辟的蹊徑——部分資産轉移回大陸,保存實力以圖後續發展,也許過幾年又能東山再起了。
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向外合作。這種“合作”還有一個更通俗的名稱:“聯姻”。聯姻,最快最有效的脫困之法,既能得到支持從緩解困局,還能将雙方利益捆綁,以期長期發展實現長久利益。
當初柳、葉兩家聯姻不就是如此嗎?看起來,柳賀燕老先生的思想依然被束縛在了七八十年前。
想到了這個,符伊年自覺葉明白了柳賀燕認親的意圖。
“柳旻已經結婚了,女方也是聯姻的,不可能輕易離婚,孫子才上小學,更是不可能,于是就想到了我?”符伊年最後一句話雖然是問句,但很明顯就是肯定語氣。
符伊年毫不避諱地翻了個大白眼,“還真是好算計呢。”也不知道葉晗芝知道他的算計後,會不會把棺材闆掀開。
“年年打算怎麼辦?”容院長關切地問。兒子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裡話外都是已經認定了這姑娘,這幾年的相處下來,她也是把這孩子當自家人關愛的, “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符伊年想了想,點頭,“可能要的。他們太強勢了,我需要阿姨給我壓陣。”
容院長立即笑起來,“好,今天阿姨就去給你壓陣,誰都不能欺負我們年年。”說着還抓起符伊年的手拍了拍,安撫着她。
祝軍長再一旁看着眼睛轉了轉,覺得下午應該給祝镕打個電話,讓他應該早點把事抓緊辦了。
容院長陪符伊年到達約定好的地點的時候,柳賀燕已經在柳旻的陪同下到達了。柳老先生才從國外回來沒多久,而且又不是京城人,對約定的地點并不知道具體相關,還是柳旻給他說了之後,他才有所了解。
也就知道了,他這個外甥女看起來是個孤女,也不是完完全全沒有靠山的。果不其然,小丫頭果然請了她那位未婚夫的家人來給她壓陣了。
然而,出乎柳賀燕意料的是,容院長卻不是這樣介紹自己的。
“我們家老祝,以前是年年大爺爺的部下,和年年的父親也有過往來。”容院長的笑容客氣且疏離,“聽年年說您是年年外婆的表侄,咱們這算是符、唐兩家相會了。”
你不是說你是表舅嗎,我們還是表叔伯呢,有什麼好得意的?如今的身家,還不是靠了年年外婆的幫助才有的,如今發達了轉頭幹起了賣外甥女的事,也不問問我們答應不答應。
而符伊年坐在一旁全程不發一言,卻在桌子下面偷偷給容院長豎個大拇指,姜還是老得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