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笙如實相告:“是他贈給我的貴重物品,我想物歸原主。”
沅瑞瞬間吓得六神無主,隻管先推脫:“小笙你别給我呀,你想要還給公子就自己還給他,主子贈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我們做下人收回來的道理,你說對吧。”
陳小笙想後也覺得沅瑞說得有道理,便收好:“那我自己給他吧。”
沅瑞輕咳一聲道:“昨夜公子睡得晚,今早怕是起得也不會太早,你要等公子嗎?”
陳小笙搖搖頭:“那不用了。”
“小笙。”沅瑞喊住她,道:“昨晚公子沒用飯就去寝卧歇着了,我進去添燈油才知道他還在熬夜趕圖紙,臉色不大好看。我就想問問,你們是不是鬧别扭了?”
陳小笙默言了片刻,才道:“他像是惱我了。”
沅瑞走過去關切問道:“怎麼回事,公子很喜歡跟你說話的。”
很喜歡跟她說話?那叫很喜歡說話嗎?簡直是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嘛。
陳小笙誠實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但是我想說的是就算他要不高興,我也不會和他道歉。”
因為是韓謄先欺負她的。之前說的什麼握手言大概都是韓謄一時興起的鬼話。畢竟韓謄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勳貴公子,他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沅瑞看着陳小笙的背影摸不大清頭腦。心裡想着自家公子如此對個姑娘也算生平頭一遭。
——
韓謄錦衣玉食無多煩惱可謂志得意滿。公子雖然脾氣不好,可甚少對姑娘發火,就連家裡的下人們他也鮮少給過重臉。
這段時間韓謄的喜怒都給了陳小笙,在沅瑞印象裡,也實在罕見。
所以也足夠奇怪。
*
營善書院的大小園子是安排給學子們去打掃,尤其是新來的孩子們。
皇貴和官貴也不例外,如若他們不願意打掃園子,可聘小工去清理或者自家小厮代勞。
今日輪到戊字堂打掃檐月樓附近的一片花草。
因為陳小笙來得晚,這次輪工有她的名額,另外一人是韓謄。但是因為是韓謄便直接跳過,學首暫時找不出人來頂替。
邱一山自告奮勇:“我陪小笙去打掃。”
學首登記點名,敲定後,陳小笙拿着笤帚和竹筐。邱一山薅起木耙,美其名曰去扒爛葉子,實則更像二師兄扛着釘耙進高老莊。
“再瞎說老子扒死你。”邱一山耙子都怼許軒臉上了。
許軒笑着賠禮:“别,山哥,我錯了。”
“錯你麻痹。”邱一山對傅嘉興昨天那事兒還沒消氣,看見周孜墨和許軒就神他媽來火。
陳小笙整裝待發,在後門等着邱一山出來,正好碰見韓謄和沅瑞。
沅瑞笑着和陳小笙打招呼:“小笙,你去哪兒啊。”
“檐月樓。”陳小笙小聲回。
沅瑞很熱心道:“那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麻煩。”陳小笙看見韓謄的臉色隻昨天更難看,精神也沒那麼好。
此前陳小笙誤解過韓謄,以為他隻是會花天酒地的平庸之輩,但是這幾日的簡單相處,實則不然,除卻他的懷性格,其實韓謄在學東西這方面,天賦還是很高的。
就說昨日他手繪的基建圖紙,給陳小笙看,她以目前的能力,看也不一定能看懂。
壞脾氣加有天賦,背景還大到吓死人,韓謄就是有傲人的資本。
陳小笙覺得自己經不起韓謄的磋磨,所以注定和韓謄注定不是一路人,也絕對不能做朋友。高攀不起這句話可她不是瞎說的。
韓謄撩開袍子拾階而上,對陳小笙視而不見。
陳小笙對他恭敬作揖:“世孫公子請留步。”
他側目而視,眼神中沒有太多耐心。
陳小笙從袖中掏出那柄玉簪子和玉佩奉道韓謄跟前。
“這個還給你。”她小聲道。簡簡單單的五個字,連過多解釋和修飾都沒有。
韓謄嘴角微扯。
屋子裡的人注意到外頭有好戲,尤其是許軒和周孜墨直接趴到窗戶上悄悄看着。
陳小笙自己心裡沒想那麼複雜,就當是還東西那樣簡單。就像和普通朋友那樣,以後不交好了,别人送了自己貴重的物品自然是要還回去的。倘若這玉簪和玉佩價值三五文,或許陳小笙就沒想到會還。
韓謄冷眼看着陳小笙恭敬如賓的姿勢。
陳小笙語速與她性子一般溫吞,道:“你贈我的心意,我不能賣掉,也不敢留下,還是物歸原主,給你。”陳小笙伸手往韓謄手邊遞了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