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人,打着火把,進山搜尋。
這個陣仗估計是有點兒大。
連那匪頭兒都慌了心,蹲在一起合計:“嘶,出什麼事兒?山腳這麼個動靜。”
一年輕的道:“老大,不會是官府來捉咱們了吧。”
賊頭花白的兩端眉毛,都粘在一起了:“不應該啊,按道理說,咱們這次行動非常低調,還喬裝打扮成了這個鬼樣子,沒道理被揭發告官啊。”
“不是,老大,我覺着,不管是不是沖我們來的,咱們都得先躲躲,不能跟他們硬剛。”
“行,别讓兄弟們,錢沒掙着,就先把命交代在這兒了。” 賊頭道:“這樣,先把下午新來的那個,陳小笙,給宰了!咱們再跑。”
衆匪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點頭說好。
“這小子,自從知道咱們不是來采冰的,眼神就鬼鬼祟祟,畏手畏腳,别把他放出來,回頭再告發我們。”
“誰動手?”
“我來。”
陳小笙早在一刻鐘前,已經被吊起來了,嘴巴裡塞了布條,雙手捆得結結實實。
她好後悔,早知道就不貪圖掙這工錢。
沒想到這行人根本不是采冰的,是強盜土匪,他們進山,還不知道是挖寶貝,還是下墓呢。
陳小笙好怕。
他們将人松下來,又狠狠給了她後背一刀。
霎時間。
疼得她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索性她抱着“釜底抽薪”的決心,往前蹭了半寸,那刀沒有砍得太深傷及肺腑,倒是意外割斷了繩索。
那一刻。
感受到繩子松懈的瞬間,陳小笙不要命地往旁邊溝壑裡跳!
深不見底的草叢,雖然不知道下頭是石塊,還是荊棘,但總好過留在原地等死。
她邊跳邊掙脫繩子,上頭果然傳來匪徒跳腳的聲音。
陳小笙疼得小臉煞白,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打鼓,她此時已經感知不到後背的疼痛,心裡隻一個念頭,跑,立刻跑,慢一刻,恐怕就要葬身刀口。
而且她已經聽到身後傳來追擊的腳步聲。
很明顯,他們是不肯放過陳小笙,一定要追下來趕盡殺絕。
于是,在根本沒有路的山林裡,陳小笙扒開日久年深的藤蔓,扯開人高的野草,拼了命往前山下逃。
她能感知到身後野蠻的怒吼聲,他們威脅她馬上停下來,不然就射箭殺死她。
陳小笙可不是傻子,他們的弓箭在這茂密的草叢裡可不靈光。
她現在隻一個念頭,跑,一定要跑,不要猶豫地跑,沒有人能救自己,神兵不會天降,停下來就會死。
可是她受了傷,又受到死亡威脅的驚吓,腎上腺激素在剛才刀口逃命那一刻,就近乎全部用掉了。她的體力也不算好,不知道跑了幾裡地,到底跑了多遠,她心裡也完全沒有計算——或許自己快跑到山腳了,或許她根本就還在原地,隻要一回頭,就能被那些匪徒抓住撕碎!
她感覺好累啊。
每根骨頭都在發疼。
她機械地狂奔着,張開嘴大喘息,嗓子也疼得像刀在刮,偶爾擡頭看看夜空,
發現天空好像在抖動。
藍幽幽,灰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
這樣壓抑的顔色,令她無比絕望。
她的眼睛逐漸花了,耳朵也聽不清聲音,五髒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好痛苦!
終于,她扒開比自己還高的草叢。
像小兔子那樣蹿出來。
視野終于開闊了!
可還是那麼朦胧模糊。
隻是這次,她仿佛看見朵朵火焰,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向她疾步走來,黑色的靴子,還有那提前張開往前伸的雙臂,好似是要接住誰。
“沅瑞……”她的嗓音變得極沙啞。
心中卻陡然升起一個希望的念頭。
是你來救我了嗎。
陳小笙終于在最後一刻,雙腳發軟,渾身都被恐懼抽幹了力氣,趔趄倒進韓謄的懷裡。
“小笙?陳小笙!醒醒!”韓謄心急如焚,摸摸她的臉,發現她是驚厥勞累過度才昏厥過去。于是一使力氣,打橫将人抱了起來。
轉身對帶來的死士道:“繼續搜,那夥賊徒,我要生見人,死見屍!一個不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