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禦暮滿不在乎道:“這還不簡單,你殺了她,不就萬事大吉了?”
穆歸禮沉重地搖搖頭,歎息道:“事情若真如此簡單就好了。那毒婦為了保命,把本王的把柄告知了那個名喚青蘿的神秘人。一旦她身死,青蘿就會把一切告知我父皇,斷絕本王的奪嫡之路。”
江禦暮假作頓悟之狀:“哦……青蘿,就是你那天向我打聽的,疑似為太子一黨,男女不明的那人?”
穆歸禮眉頭都快擰成了麻花:“正是。”
江禦暮想了想,忽而警覺起來:“穆歸禮,我不問你的把柄是什麼。我隻問,除了安王妃和青蘿,還有沒有人知道你的把柄?”
穆歸禮有些心虛,強裝笃定道:“應當……再沒有旁人知曉了!青蘿雖是太子的人,但是為了保住王妃的性命,肯定不會提前将此事告知太子。”
穆歸禮知道,江禦暮現在願意跟他合作,皆因押寶他會成為下一任太子。
可他的把柄是個大雷,随時都有爆炸的風險。一旦江禦暮認定這個風險過大,難以控制,她肯定會趁着還未成婚,立刻棄他于不顧,轉而去其他皇子那裡尋找機會。
不,他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一定要盡快用婚事與她牢牢綁在一起。她,和她父親手裡的戶部,他都勢在必得。
“也罷,本王現在就回府,修書一封,休棄王妃!”
“等等!”江禦暮攔住他,“保險起見,你還是先除掉青蘿再休妻,或者直接将她二人一網打盡吧。”
穆歸禮苦惱道:“查了這麼久,一點線索也無,你讓本王如何除之?”
江禦暮輕啧一聲:“你就不能變通變通?王府裡規矩多,王妃日複一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當然查不到線索了。”
穆歸禮眼睛一轉:“江小姐的意思是……?”
“找個借口,趕她出門。”江禦暮向他湊近半步,放輕聲音道,“到時派人在後頭悄悄跟着,看她往什麼地方去,不就有線索了?”
穆歸禮思忖片刻,覺得此法可行,贊同道:“好,就這麼辦!隻是……本王若驟然趕她出府,實在有些反常,一旦她有所懷疑,肯定會刻意亂走亂逛,不給我們留下線索。唉,還得想個合理的借口才是……”
江禦暮輕笑一聲,伸手挽上他的胳膊,柔聲道:“安王殿下帶新歡回府,與王妃起了口角之争,一怒之下,将王妃趕出王府,不是很合理麼?”
穆歸禮胳膊一僵,擠出一個微妙的笑容:“嗯,此法甚好。”
他的心裡卻在說:萬一紀青元破罐破摔,當着江禦暮的面說出他的秘密,那就麻煩了。
不行,得想個辦法堵住她的嘴。
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
穆歸禮想了一路,也沒有絲毫頭緒。
直到已經站在王府内院門前,他才對江禦暮說:“江小姐不妨在此處等候片刻,本王先去跟王妃鋪墊兩句。”
所謂鋪墊,指的自然是威脅紀青元,讓她管住嘴,不要在貴客面前胡言亂語。
江禦暮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蹙眉道:“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你卻要甩開我,單獨行事,很難不讓人懷疑你的誠意啊……”
誠意二字像是踩中了穆歸禮的死穴,使他再也不敢找借口搪塞,隻得挽着江禦暮的手一起走進内院。
丫鬟們見他牽着另一個女人,耀武揚威地走來,心中難免驚詫,卻不敢擡頭多看,紛紛跪下行禮。
“王妃可在屋中?”他問。
“回禀王爺,在。”
丫鬟答完不由腹诽:淨問廢話,王妃不在屋中,難道還能長出翅膀,飛走了不成?
緊接着,又聽穆歸禮冷冷道:“去,叫王妃出來見客。”
丫鬟規規矩矩答了聲“是”,心裡卻又吵嚷起來——不知這女子是何許人也,王爺竟如此擡舉她。
穆歸禮目送丫鬟進門,微微用力一捏江禦暮的手,面無表情道:“一會打算怎麼演?”
江禦暮偏頭看向他,正要開口答話,卻聽屋内傳來丫鬟的尖叫之聲。
那聲音仿佛沒有盡頭,一段接着一段,驚懼交加。
穆歸禮心道不妙,厲聲吼問:“何事如此慌張!?”
丫鬟逃也似推開門闆,跌跌撞撞向江穆二人跑來,眼神難以安定,口中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麼。
穆歸衡一再逼問,她才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
“王、王妃她、被、被人殺了!”
穆歸禮隻覺心跳一滞,緊接着難以控制地加速起來。
他推開丫鬟,疾步向屋内跑去。
江禦暮卻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走着,嘴角挂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