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坐了五個人,被破門聲一驚,臉色都不是很好。
轉頭看到門外的人是秋月之後,有兩三個的臉色瞬間變紅,眼神躲閃。
背後說人閑話被正主撞見,臉皮不夠厚的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也有心理素質足夠硬、臉皮夠厚的,根本不在意,見到秋月後反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五個人秋月都認識,都是這慶輝院的二三等丫鬟。
但她一時分辨不出來說話的是哪兩個。
秋月冷笑道:“我做了什麼醜事?說出來我也聽聽。”
五人面面相觑,沒有人說話。
這是不打算認了,秋月激将道:“怎麼,敢說不敢認?”
“就這麼點擔當,一輩子也就是個下等丫鬟的命了,連主子的身邊都不配站着!是隻能編造點有的沒的,好寬慰寬慰自己的無能。”
“有什麼不敢認的!”一個叫紅杏的丫鬟尖聲喊道,“我們也沒有說錯,你如果不是做出了醜事,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從尚書府出來?”
“放着未來太子妃娘娘的管事宮女不做,來我們國公府領二兩碎銀?”
秋月聽出來她就是一開始說話的那個,走近兩步譏笑道:“我倒不知如今國公府是你做主了。”
紅杏不明所以,但是這句話肯定是不能認的,大聲道:“你别亂扣帽子,胡亂攀咬,我們在說你呢!”
秋月奪聲道:“要不然,你怎麼敢對大夫人和五公子如此不恭不敬?你這不是要去做他們的主嗎?”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對大夫人和五公子不敬了?”紅杏争辯道。
秋月斥道:“我來這裡,是因為五公子喜歡喝我沏的茶,表姑娘和公子兄妹情深,所以将我送了過來。”
“這是大夫人和五公子一早就讓李媽媽過來明确傳過話的,你不要說你沒聽見!”
“既是聽見了,卻還在背後無端揣測,肆意造謠,你就是這麼恭敬的?”
“我沒有!”紅杏氣急,質問道:“既然是因為公子喜歡你的茶才來的,那怎麼不放你在屋裡伺候?反去書房當差?”
“也沒見公子喝你的茶!”
面對質疑,永遠不要陷入自證陷阱。
秋月才不會解釋為什麼,她根本沒必要解釋。
她冷笑道:“身為丫鬟,主子說什麼就做什麼,主子的決定哪有你置喙的地方?”
“公子可以昨天喜歡我的茶,就把我帶進府裡,今天不喜歡了,想讓我給他看書房就讓我去看書房。這都是主子的權力,哪裡輪得到你來問東問西?”
“你算個什麼東西!”
紅杏被說得啞口無言,不知從何反駁,急得臉都白了。
秋月掃了所有人一眼,冷聲說道:“表姑娘是欽定的太子妃。她也是你們能随意談論的?”
“造謠我做了醜事,就是造謠尚書府出了醜事。你們是想要往表姑娘身上潑髒水嗎?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衆人起先沒有想到這一層關聯,如今被她指出,都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表明自己的立場,和紅杏擺脫關系:“我沒有,不是我說的。”
“不是我們說的,都是紅杏在胡說。”
“秋月姑娘,你聽見了的,我們沒有說過。”
這時早聽到吵鬧的玉書和玉畫才施施然地走進來,問道:“在吵什麼?都不用幹活嗎?”
屋裡的五人好似看到救星似的,急忙退出去幹活了。
秋月暗想:和稀泥嗎?
也要看是什麼樣的稀泥,不是你想和就都能和得開的。
她也沒攔着那五個人,跑有什麼用?她都記住了!紅杏,秋蟬,柳兒,蝶兒,喜兒。
敢造她的謠,一個都别想跑!
她看向打算息事甯人的玉書、玉畫二人,問道:“姐姐怎麼也不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玉書笑道:“你剛來不久,和丫頭們還沒熟絡,難免有些龃龉。”
“等大家互相熟知性情就好了。”
“不過是姐妹間的幾句口角,不算什麼。你放心,我不會禀給公子知道的。”
秋月也笑了:“姐姐還沒問,怎麼就知道隻是丫頭之間的口角?你不禀報公子,我是要去禀報的。”
這是不依不饒了,玉書恨得胸口悶疼。
她們确實早就聽見争執的聲音了,之所以遲遲沒有過來阻止,就是想等着紅杏她們給秋月一個下馬威。
原本秋月如果安安分分地待在書房,她們之間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慶輝院憑空多一個一等丫鬟,并沒有妨礙她玉書什麼,急得跳腳的是那些排着輪子想往上升的二等丫鬟們。
玉棋年紀到了,很快就會放出去配人。她出去了,自然就空出了一個一等丫鬟的位子。
下面的丫鬟們都盯着呢。
原本幹得好的二三等丫鬟都有點盼頭
誰知道卻莫名其妙來了一個沏茶姑娘!
宣國公府,每個院子裡一等丫鬟的配額基本都是四個,有秋月杵在那裡,誰知道空出的位子還補不補人?
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
下面的丫鬟都恨死她了。
但玉書覺得,這都和自己沒關系。
不管是誰補上來,她都是公子身邊最得用的那一個!
有這份底氣在,她本來可以穩坐釣魚台,不急不慌地看池子裡的魚兒嬉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