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秋月把藥熬好時,喻清莜也終于處理完了楚風身上的傷口。
她讓雁雪端着藥碗,自己一手掰開楚風的嘴,一手拿着勺子喂藥,動作很輕,好像在維護什麼易碎的瓷器。
直到喂完了藥,喻清莜一直緊繃的肩背才放松了下來,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道:“命保住了。”
屋裡的兩個護衛聽到這句話,都喜不自勝,躬身感謝道:“多謝四姑娘。”
喻清莜擺擺手,這才有空詢問楚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護衛頭領看了秋月一眼,雁雪是常伴着喻清莜出門診治楚風的,護衛認識。
但秋月,他此前從未見過這個丫鬟。
秋月任他看,在他看過來時,也睜大兩隻眼睛仔細看了看他。
喻清莜沒說話,既沒讓秋月出去,也沒向護衛解釋秋月可以信任。
護衛明白了喻清莜的意思,他不再遲疑,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主子今天提前從醉晚樓離開,是因為接到了宮裡的谕旨。”
“傳信的人是皇上身邊的近侍,他說聖上急召主子進宮,有要事相商。”
“我們不疑有他。所以主子才會中止治療,提前離開。”
“但這其實是一個陷阱。”
說到這兒,護衛頭領牙關緊咬,攥緊雙拳,似乎在忍耐着巨大的憤怒。
“皇上并沒有傳召。”
“傳召的,是嚴太後。她假傳聖令,在禦書房埋伏了弓箭手,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主子進去,就要将他當場射殺。”
衆人呼吸一促。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在喻清莜被刺客圍堵在醉晚樓的時候,楚風也正面臨着十面埋伏。
“宮規森嚴,主子進宮隻能帶兩名侍衛,而且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能攜帶武器進宮。”
“我們護送主子到了宮門口之後,就不能再進去了,隻能在宮門處等候。”
“主子進去時,身邊隻有辰二和辰三,身上隻帶了一把劍。待發現宮裡有埋伏時,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我們在外面聽到辰二發出的求救信号,才知事情有異,還不待我們作出反應,宮門口的守衛突然發難。”
“等我們好不容易突出重圍,召集人手殺回宮裡……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
“主子……”
護衛統領,也就是辰一眼眶發紅,聲音哽咽,緩了片刻才道:“我們不知道,他們三人是如何支撐下來的。等我們趕到禦書房時,主子已經渾身是血了。”
喻清莜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辰一回答道:“主子進宮時是酉時一刻,等我們與主子彙合時大概是戌時初。”
秋月算了算時間,也就是說,外面的刺客是确認楚風進宮之後才開始動手的。因為如果喻清莜提前遇險,楚風一定會折返回來救她。
真是一環套着一環,環環相扣啊!
怪不得官府的人遲遲不出現,怪不得刺客有膽量燒死整個醉晚樓的人。
原來這背後的人,竟然是垂簾聽政的太後!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楚風是梁朝的攝政王,皇帝年幼,梁朝的政權幾乎都掌握在他這個攝政皇叔手中。
連垂簾聽政的太後都要讓他三分。
秋月猜測,一定是喻清莜在替楚風解毒的消息洩露了。
楚風之前病怏怏的還好,太後還能忍耐,她隻要耐心地等病魔帶走楚風,他手中的權力自然就回歸皇帝手中,或者說轉移到她這個太後手中。
可如果楚風的病被治好了,那麼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一個注定短命的攝政王和一個長命百歲的攝政王,心思和欲望可是大不一樣的。
“原文裡有這一段嗎?”秋月在腦海中問系統,“我怎麼沒印象?我現在的記性有這麼差?”
系統道:“有,但描寫得很簡略,隻說楚風血洗皇宮,清除了包藏禍心的後戚,從此獨掌大權,為他後面平定天下奠定了基礎。”
梁朝如今,雖然是一副皇朝末代的頹勢,但是它的統治時期還會延續很久。
這其中,起到關鍵作用的,就是楚風這個攝政王。
喻清莜治好了他的身體之後,他就開始逐一清剿不聽話的地方勢力,用二十年的時間,将風雨飄搖的大梁朝廷給穩穩地扶了起來。
但原文裡,關于楚風的事業線的描述,幾乎都是一筆帶過,絕大部分篇幅,都是在講述男女主之間的甜蜜日常。
所以,就是那麼坑爹!
秋月和系統居然不知道,今天還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一人一統事後諸葛地分析了一通,喻清莜也聽完了辰一的回答,怒道:“既然早就出了皇宮,為什麼這麼晚才過來?是嫌命太長了嗎?”
秋月一聽,就是啊!聽辰一的說法,他們其實戌時就能出宮,但現在都已經醜時了,中間的幾個時辰,他們去幹嘛了?
辰一低頭道:“主子認為,這是清理後戚勢力的最佳時機,所以……”
懂了,他們一定是把太後一系殺光了,才抽空來治傷的。
秋月再次感慨,命可真硬啊!
不愧是男主設定,血都快流幹了,還能拖着殘軀再戰三百回合。
楚風如此逆天,這樣都不死,看來她拆官配的想法是難以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