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是先帝最疼愛的弟弟,幾乎是被當做兒子養大的,兄弟倆感情甚笃,完全沒有皇室兄弟之間常見的嫌隙。
先帝子嗣艱難,至四十歲時才有了當今,若不是楚風自小身患劇毒,先帝臨終前,根本不會把皇位傳給年僅三歲的兒子。
他曾幾度想要立楚風為皇太弟,但都被閣臣們以楚風的病情為由,阻攔了下去。
最後,先帝雖然傳位給了兒子,卻将楚風欽定為攝政親王,把皇室最大的暗衛營——星辰衛,也交給了楚風。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先帝更相信自己的親弟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提防和壓制後族。
不得不說,先帝是有幾分未蔔先知之術的。
攝政王忙着收複河山的時候,太後隻想着怎麼搶奪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她不在乎殺了攝政王,會不會導緻諸侯割據的局面進一步加深,也不在乎已經被隐形占據出去的州郡,能不能收回來。
從她有記憶以來,大梁就是這樣一幅樣子:表面統一,實則分裂。
她進宮成為太子妃,又從太子妃成為皇後,再從皇後變成如今的太後,大梁依舊還是那個樣子。
沒有變得更好,也沒有變得更壞。
幾代人都扭轉不了的局面,她不相信靠着一個病歪歪的楚風就能改變。
她覺得,隻要她的兒子成為無人掣肘的皇帝,她的孫子、重孫子繼續當這大梁的皇帝,就總有收複江山的一天。
這楚家的江山,隻有她的子孫有資格、有能力統治。
天無二日,人無二主。
楚風他算什麼東西?
他憑什麼和自己的兒子平起平坐?
楚風必須死!
太後行事瘋狂,自以為十拿九穩,根本沒想過做什麼遮掩。
如今證據确鑿,衆人不怕楚風挑戰程序正義,隻怕他撂挑子不幹。
沒有誰會去觸他的黴頭。
在這樣壓抑恐怖的氛圍之下,百官們有忙着審案的,有忙着撇清關系保命的,有忙着給小皇帝表忠心的……。
而把朝廷掀了個天翻地覆的攝政王本人,卻一直未曾露面。
有傳言說攝政王重傷難愈,已經快殡天了。
也有傳言說,攝政王重傷難愈,已經殡天了。
在傳言中死了八百回的楚風,此刻正好好地喝着藥,喝完後,客氣地道了聲謝。
秋月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現在知道客氣了?早幹嘛去了!
她和他的梁子已經結下了,豈是那麼容易解開的!
楚風看她一直闆着一張棺材臉,笑道:“還記着上次的仇?上次是我不對,我鄭重地給你賠禮道歉,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抱歉。”
“看在你們姑娘的面上,我們化幹戈為玉帛,成不成?”
他已經聽說了,喻清莜受他牽連差點被殺的事情,也知道是秋月救了喻清莜。
秋月是喻清莜的救命恩人,自然也就是他楚風的救命恩人。
不管之前怎麼懷疑秋月,他今後都會對她以禮相待。
秋月的傷已經好了,但為了掩護楚風的存在,喻清莜讓她再繼續裝一段時間。
照顧傷患是一件體力活,喻清莜和雁雪這段時間累得不輕。
傷愈的秋月,會偶爾過來替換一下雁雪,熬個藥,燒點水什麼的,她還是能做的。
但是她從沒給過楚風一個好臉色。
楚風見自己道歉之後,秋月還是闆着一張臉,以為是自己口頭表達歉意沒有誠意,就道:“這樣,你有什麼想要的,你說出來,如果我能做到,就滿足你。”
秋月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她如今是喻清莜面前的大紅人,她想要的東西,楚風能給她,喻清莜也能給。
她才不稀罕楚麻煩的好處。
楚風不愧他楚麻煩的稱号,他的仇人,能從京城排到瀝州去。
這樣的人,接受他的東西容易,要是被他的仇家惦記上,歸入攝政王的陣營,她有九條命都不夠殺的。
喻清莜正在桌前用膳,看到這一幕,笑道:“你得罪了她,就等着她記一輩子吧,她可記仇了。”
楚風無奈,他想到什麼,忽然道:“你眼力很好。聽你們姑娘說,你射擊的準頭也不錯。”
“你想不想習武?我可以收你為徒。”
秋月:狠狠心動。
他是怎麼能跳過中間這麼多過程,精準抓住她的命門的?
簡直邪門!
奈何心動歸心動,當男主的徒弟,還是算了吧。
她是炮灰啊!她都不打算留在喻清莜身邊了,還能跑去楚風身邊待着?
秋月還沒說話,喻清莜先不同意了,不高興道:“她是我看中的人,你别亂打主意。”
秋月沒想到,喻清莜居然會這麼形容自己,聽到這一句話,簡直開心得合不攏嘴。
看中的人诶!
看中的什麼人?
當然是傳承衣缽的弟子啊!
沒想到喻清莜對自己的評價,居然這麼高,秋月心裡美死了。
喻清莜是誰?那可是喻傲傲!
平常得她一句好話,真是比登天還難,如今得她這麼看重,秋月怎麼能不高興!
她颠颠地靠過去問道:“姑娘說的是真話嗎?我真有那麼好?”
喻清莜笑道:“是啊!很好。”
“那你要給我當弟子嗎?”
秋月瞬間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