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腦海裡熟悉的聲音,知道系統重新上線了,猜想成真,久别重見,秋月一時不知該生氣,還是該松口氣,反正不是高興就對了。
她沒有細想系統那句話的含義,左不過就是它懼怕燕光越。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不然這破系統也不會這麼多年,一聲都不敢吭。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它責任的時候,更不是叙舊的時候。
“我剛誇下了海口。”她對系統道,“你來說說,我救得了陸曦晨嗎?”
“可以的。”系統小心讨好地道。
它此刻不僅害怕對面的大魔頭,也害怕宿主秋魔頭。
“怎麼救?”秋月問道。
系統認認真真地介紹道:“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用你體内的白虎妖丹,讓陸曦晨煉化了,轉妖修。”
原來她的妖丹,真的适用陸曦晨?居然這麼巧?
系統道:“反正任務完成後,你的意識也是要剝離的。留下的身體也死了,不如承諾把妖丹給陸曦晨,換這個大魔頭自己去死一死。”
秋月沒理會它的建議,催促道:“第二種。”
“第二種你應該猜到了,就是使用積分。”系統道。
秋月追問:“需要多少積分?你能不能别跟擠牙膏似的,我問一句,你才答一句?”
“五分!五分!”系統生怕她暴走,語速飛快地道,“也有一分的辦法,五分是直接修複他的靈根,讓他的修為重回巅峰。”
“一分的辦法是讓他先死,我保住他的靈魂,讓他轉魂修。”
“不過這個辦法的話,他不僅要改換功法,還要從頭開始修煉,從前的修為和經驗就全都要抛掉了。”
秋月眉梢一挑,峰回路轉啊!
還有這麼好的辦法?還以為她的積分都保不住了呢!
魂修好啊!物美價廉,性價比高。
魂修這麼好,那為什麼陸南庭甯願作孽無數,想讓兒子轉妖修,都沒考慮過魂修這個方法呢?
因為風險太大。
五洲十島全境之内,魂修的數量不過百數。都是死後靈魂得以完整保存,且機緣巧合之下,吸收了天地精華,才成為魂修的。
兩個條件,缺了任何一個,都不成。
隻要缺一個,那麼死了就是死了,不是去投胎,就是消散于天地間。
秋月相信,系統一定可以完完整整地保存下大師兄的靈魂,從它可以完整地抽取出她的意識,還帶着她的意識穿梭于各個世界,就可以看出來了。
這個方法可行!這一分她出了!
“你在,和你識海裡的東西溝通?”燕光越問道。
秋月敢當着他的面和系統對話,自然是不怕被他看穿的,直接承認道:“是啊,你現在相信,我真的能治好大師兄了吧。”
燕光越含笑道:“是,相信了。”
秋月被這個笑容擊中了記憶,仿佛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溫柔和善的二師兄。她眼底發酸,喉中發堵,心中悲怆難抑。
他們的交易達成了,接下來,她就該提出她最後的條件了——讓燕光越,不,讓陸南庭去死的條件。
他是黑獵人的匪首。
唯有他死,她才可以完成任務。
唯有他死,才能告慰那些慘死的亡靈。
陸南庭必須死!
可現在,陸南庭不隻是陸南庭了,他還是燕光越,是教導、照顧了她十幾年的二師兄。
就算他的照顧是有目的的,可秋月感受到的關愛是真切的,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說割舍就割舍得掉呢?
她好佩服北仙尊!
北仙尊是怎麼做到,親手殺死相處了近千年的師兄的?
她和燕光越不過相處了十七年,她都無法說出讓他去死的話。
十七年啊,除了閉關的那幾年之外,幾乎是日日相見。
她實在沒有辦法不把他看成燕光越,而是隻看成陸南庭。
在她想象中,陸南庭應該是一個道貌岸然、虛僞狡詐的僞君子,絕不是眼前溫潤如玉、清雅光華的二師兄。
也是因為有對燕光越先入為主的濾鏡在,所以她才敢與面前的人做交易。
若陸南庭隻是陸南庭,秋月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跑沒影了。
是啊,他不是純粹的陸南庭,可他也不是純粹的燕光越了。
秋月想着扶星殿外,無條件信任她的青冉四人,想着無數被挖心剖丹的妖族幼崽,她覺得她應該冷硬地說出條件的後半部分,告訴燕光越隻有他主動赴死,她才會救治大師兄。
可是,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咽喉,不僅不讓她把話說出來,還掐得她眼酸喉堵,随時随刻都能大哭出來。
“你說的交易我答應了。”燕光越道,“除了殺掉所有黑獵人,你還有其他條件嗎?”
秋月憤恨地瞪向他:“你為什麼要逼我?”
“你明明猜到了,我沒說完的條件是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逼我親口說出來!”
燕光越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似的,絲毫沒有因為秋月的話而有半分動容,他語調平靜地道:“是要我自絕嗎?為什麼?因為我也是黑獵人?”
然後深深地看着秋月,問道,“可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還是因為你識海裡的界外之物?”
“它預言了你的命運,讓你避開了死劫?也預言出了我是黑獵人中的一員?”
“看來它并不是毫無條件地在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