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小弟子驚呼一聲。

阿岫卻是一聲不吭，連臉色都未變半分，頂着那個巴掌印跪在了雨中。

觀塵看着她，眼紅了一瞬，随後大步離去：“先去救人！”

嘈雜的雨聲中，幾個弟子剛好抱着那隻狐妖跑來，觀塵急忙迎上前，着急問：“如何？”

弟子們看他一眼，搖了搖頭。

他擡手将靈氣注入狐狸體中，鎮定道：“我暫且将她的魂魄鎖在了體内，先将她抱去我的寝宮裡，我這就去找掌門，片刻便回。”

說罷，他消失在雨中，飛入大殿裡。

“何事？這樣匆忙？”

“求師叔拿石心妖丹一用！”

“這樣珍貴之物，你要拿去做什麼？”

“救人，來不及解釋，還請師叔莫耽擱了時辰。”

話音剛落，一個弟子從大門跑進來，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掌門，神君的弟子阿岫殺人了！”

“什麼？！”掌門駭然，轉頭看向觀塵，“是她殺了人？你為何不說？你想包庇她不成！”

弟子這才發覺神君也在，讪讪退出門去。

觀塵一撩衣袍跪地：“我并未要包庇她，隻是人命關天，不容耽擱。更何況，她還是個孩子，她犯了事，是我這個當師父的沒有教導好，等人救回來了，我會來接受懲罰。”

“孩子？她都快十五了，你說她還是個孩子？”掌門逼近幾步，“旁人家的孩子十五都能掌家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還是那個大公無私的觀塵嗎！”

他微微垂眼：“師叔明知道她是個什麼體質……”

“你已用這個理由威脅過我一次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用它威脅我多少回！”掌門後退幾步，怒道，“石心妖是你拿下的，這妖丹本該歸你所有，你拿去就是，可你别想讓我放過那個怪物！”

“是。”觀塵收起地上的妖丹，轉身離去。

寝宮之中已井然有序，成安在其中主持，一些弟子守在殿外，一些弟子去請了藥修來，還有些弟子正在守護狐妖。

“都退下。”觀塵大步走近，将妖丹運起，緩緩融入狐妖體中。

被穿破的心髒慢慢恢複原狀，狐妖的臉色漸漸紅潤，她的呼吸回來了，心跳也回來了，但觀塵的臉色卻有些發白。

他本就不是藥修，全是用修為在運轉那顆妖丹治療，所消耗的修為比妖狐自身的修為還要多上不少。

“将她送去前面吧。”觀塵踏出寝宮。

弟子們都湊過來：“救回來了嗎？”

“嗯。”觀塵淡淡道。

“這石心妖丹果真厲害！”弟子們感歎一句，又道，“阿岫師妹……”

“你們将這狐妖送去前面，阿岫那裡我自會處置。”

弟子們自然不擔憂觀塵會徇私，紛紛應聲離開。

雨還在下，觀塵緩步朝外去，所有的雨都避開他，他停在阿岫跟前，雨也避開阿岫。

“為何要殺她？”

“不為何，我讨厭她。”

“你讨厭的人就都該死嗎？”

“是，我讨厭的東西就都該死。”阿岫擡頭，雨水順着臉頰滴滴答答往下，她眼中除了恨意，什麼也沒有。

觀塵氣急，伸手去探她腦中的記憶。

他始終抱着一些期望，其中或許會有什麼緣由，至少能說服自己，說服全靈霧山的弟子。可他将那段記憶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未從中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隻是因這幾句話？”觀塵突然覺得荒謬，自己比眼前的人還要荒謬，“我可教導過你，不能傷害無辜？”

她沉默不語，隻是用那雙充滿恨意的雙眼看他。

“說話！”

“是她要來挑釁我。”

“你可以罵回去，可以挑釁回去，為何要殺人！”

“我就是要殺了她！她要搶走我的師父，為何我不能殺了她？師父身旁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我早就受夠了！”她看着他，眼淚靜靜往下淌。

觀塵看着她的眼淚，忍不住在她跟前蹲下，輕輕将那些淚珠抹掉去：“師父不是說過了嗎？隻會有你這一個徒弟，你永遠都是師父的徒兒，師父身旁怎會沒有你的位置？”

“觀塵！”掌門怒氣沖沖而來，“事到如今，你還要包庇她嗎？”

觀塵緩緩起身，手微微擡起，變出一條繩子将阿岫綁起來，随後幾條雷從天而降直打在她身上。

“啊！”她痛呼一聲，昏死過去。

幾個弟子聽見動靜飛奔而來，皆是大駭：“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