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之前,玫瑰幾乎把全部精力都花在了香港和威尼斯藝術展的事情上,最長一次,她有一個星期都沒有見到小初。
而方協文公司正拟收購業内一家老牌遊戲公司,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還好小初從小就比較獨立,在生活上并不怎麼依賴父母。
十二月二十三日,指導老師發來消息,小初的作品榮獲科技創新大賽北京市一等獎,并進入國賽名單。
遠在千裡之外出差的玫瑰高興得當晚就飛抵了首都機場。
“小初爸爸,恭喜恭喜!”
出了閘口,玫瑰就禮節性地給前來接機的方協文一個淺淺的擁抱,“辛苦了。”
十二月的北京溫度已經很低,短暫相擁的瞬間,一種踏實的溫柔順着他身上的粗紋羊毛大衣傳來,令玫瑰想起很多往事。
方協文沒想到玫瑰會抱他,但還是本能地俯下了身,想以同樣的禮節回應她。
可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觸到她的背,她就已經退後一步,回到了普通朋友應該保持的社交距離。
“同喜同喜,小初媽媽。”方協文不自然地笑笑,又看向她身後:“你一個人?還有同事嗎?”
“有是有,不過我顧不上他們,現在隻想好好請你和小初吃一頓飯。在拿市級一等獎這件事上,你們兩個都有大大的功勞。”
方協文瞥了她一眼:“那你最應該請的是她的指導老師。”
玫瑰說:“老師自然也是要請,隻是不知道人家賞不賞臉。你也知道北京這個地方,不比小地方什麼都要吃拿卡要,人還是純粹很多。”
方協文點點頭:“那确實是。”
他答得這麼自然,玫瑰倒有點意外:“方協文,你變了。這要是擱以前,我說什麼北京和小地方,你總要挂臉。”
方協文大笑:“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玫瑰挑眉,“有進步,繼續保持啊。”
“那你想請我們吃什麼?”方協文自然而然拉起玫瑰的箱子。
“那你總要告訴我你們想吃什麼。”
兩人就這樣自然而然聊着天向外走,不期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黃亦玫。”
方協文在玫瑰之前回過頭去,剛好對上莊國棟陰郁的眼睛。
“他和我一趟航班,但不是一個艙位。”玫瑰解釋道。
一句話将将說完,莊國棟已到面前。然後他就隻看向玫瑰一人,把對方協文的無視發揮到了極緻。
“出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害我在女洗手間前面等你半天,差點被人當成變态。”
玫瑰笑笑:“我們本來也不順路,不敢耽誤你時間。”
莊國棟說:“我爸前幾天還念叨你呢。”
“謝謝伯父惦念了,你跟他說改天我去看他。”
莊國棟笑:“也别改天了,擇日不如撞日。剛好你愛吃的那家滬園餐廳前一段在北京開分店了,我們現在就回去接上老爺子一塊去吃怎麼樣?”
“不好意思啊,我和協文還有點私事,今天恐怕陪不了伯父了。”
玫瑰自然而然拉住方協文的手,一臉歉意,“我們先走了,咱們改天再約。”
莊國棟的目光在他們十指相扣的畫面上膠着了片刻,扶了扶鏡框。
“我是不是打擾……”方協文看着玫瑰冷着的臉,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你給我閉嘴。”
玫瑰隻向前大步走着,卻始終沒有放掉拉着他的手。
到了車上,也不等方協文說話,玫瑰就直接問:“要不我們就去吃那家滬園餐廳怎麼樣?小初還沒吃過呢。”
方協文:“我都行。玫瑰,你們倆這是……”
玫瑰心底的火終于壓不住,“我說了你給我閉嘴!你是非得我承認跟他有什麼你才高興是吧?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剛才把手借我啊?”
方協文抿了抿唇,沒吭聲。
車子一路從順義往海澱的方向飛去,玫瑰卻始終看着窗外,再沒有說一句話。
到了家,他們接上小初,就直奔東三環的滬園餐廳。
到了餐廳,玫瑰依舊不看方協文,隻把菜單遞給小初:“今天是給你慶祝拿獎,你看下你想吃什麼?”
小初卻隻盯着手機,頭都沒擡:“你和爸爸點吧,我好不容易才拿到手機,才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玫瑰這才把菜單遞給方協文:“你點。你在上海那麼多年,點個菜總不成問題吧?”
方協文接過菜單,又看了眼玫瑰的臉色,才招手叫服務員。
“哎,我提醒你啊,不要點我不愛吃的菜。否則……”玫瑰瞪了他一眼,話隻說半截。
“嗯,知道了。”
不一會兒,菜就堆滿了一桌子。
玫瑰低頭看了半晌,這才沒好氣地笑了笑:“你怎麼不點鳝絲和水晶蝦仁啊?”
方協文答:“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會連你真正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玫瑰冷哼:“總還不算太蠢,我還以為别人能拿一個錯誤答案騙你一輩子呢。”
方協文抿抿唇,給小初夾了塊紅燒肉,“我知道,你又不會走回頭路,他應該隻是意難平吧。”
“嗯,你知道就好。”
這頓飯小初吃得很開心,可玫瑰和方協文之間氣氛卻一直怪怪的。
到了家,玫瑰就趕小初去洗漱睡覺,然後她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再也沒有出來。
小初小聲問方協文:“爸,我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