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悲傷麻木的季疇卻下意識應道,答應後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
趙3Q緩緩道:“季疇,你就是松殿禦芳。”
季疇擡起頭看向趙3Q:“你說什麼?”
“你确實應該不記得了,作為松殿禦芳的你确實已經死在了十年前,如今作為季疇的你,隻是一個被克隆出來的松殿禦芳。”
季疇:“……”
“菅原大廈應該還留着你曾經的研究資料,十年前松殿禦芳被殺的時候,作為克隆體的你按照人類的年紀來算僅僅三歲,大腦的發育無法承載屬于松殿禦芳的龐大記憶量,所以你沒有于此相關的記憶。但你的身體是松殿禦芳的複制版本,所以你依然記着自己的名字:松殿禦芳。”
剛才季疇答應時确實是下意識的反應,甚至連他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率先認可了這個名字。
季疇:“那你是誰?”
趙3Q:“你還記得毛衣店老闆森三郎提到過的,和松殿禦芳一起去過的兩個朋友嗎,一個是菅原近羽,另一個就是我。
我的名字是,赫裡。”
“……”季疇反應過來,菅原近羽的用意為何,他冷笑一聲,“原來要劫下的賀禮是你。”
賽博世界的曆史開端是十分血腥的,賽博社會前,人類無限發展AI技術,随着技術的完善,他們甚至希望機器人擁有人類的意識,于是如他們所願。
AI确實産生了一部分運算之外的能力,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自我意識。
那時候,AI的意識并不完善,擁有強大機械身體的人,心智卻隻像是幾歲的稚童,甚至連走路都會摔跤,然後不顧場合地開始喊痛。
雖然一部分人認為讓AI擁有意識是一件危險的事,但随着時間線的推移,大多數有意識的AI隻會鬧出源源不斷的笑話。
這麼蠢的東西怎麼會威脅人類?
于是,事情開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開始是一個機器人反抗既定程序,按照不同的路線打掃房間。
打碎盤子。
放跑寵物貓。
終于有人意識到不對,試圖阻止AI的發展,而抗議也随之而來。
另一部分人認為,AI既然有意識,也應該有所謂的人權。
還不等人類在這場聲勢浩大的辯論中獲得結果,AI就以可怕的速度發展起來。
他們開始有意識地上網,組織,自我發展。
于是,智械危機暴發。
AI确實統治了一段時間世界,人類遭到史無前例的共同危機。
最後經過屍體的堆積,人類終于再次奪回世界霸主的地位,同時他們堅定地認為權利隻能掌握在人類自己手裡。
于是,公司的雛形誕生了。
同樣會産生自我意識,而不屬于人類的生物都遭到了全面禁止與獵殺,其中除了AI甚至還有虎鲸、猩猩、大象等等。
所以強AI與克隆人在如今的新世界,是被完全禁止研究的技術。
智械危機幾乎殺死了世界86%的人類,人類社會經不起第二次這樣巨大的危機了。
季疇接着說道:“所以菅原近羽被遣送美洲是因為和……松殿禦芳一起研究克隆?”
趙…赫裡搖頭:“不,讓你研究克隆的是菅原太郎。”
菅原太郎,菅原集團的掌權者,如今已經145歲,在平均壽命80歲的賽博世界,算得上是半個老妖怪。
擁有無上權力與财富的人唯一懼怕的便是死亡。
而克隆,理論上能實現永生。
赫裡:“你确實研究出來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你還是死了,而菅原太郎也沒有真正掌握克隆技術。近羽被遣送,而你…松殿禦芳,在死前委托我将作為季疇的你帶了出來。
至于更詳細的事,隻能你恢複作為松殿禦芳的記憶後才能知道,包括關于如何解除你20歲死亡的基因鎖。”
安娜站在一旁呆若木雞,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機會牽扯進這麼龐大複雜的事。
—————
房間内,季疇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了一隻蘋果開始削:“據他們所說,這座島上的蜘蛛确實有意識,而且栖居在水裡,而卵也随着漲潮布滿了整座島。
菅原近羽本來也沒打算讓島上的事洩露出去,所以才挑了這麼個地方。
被蜘蛛寄生後,人腦會保留一部分意識,但是在寄生的那一刻,人就已經死了,所以安娜…也沒有逃出那座島。”
解釋完後蘋果也削好了,季疇将蘋果遞給宋招玉。
宋招玉接過後沉默地咬了一口:“蘋果哪兒來的?”
季疇:“酒吧順的。”
宋招玉:“……”
“那我們是怎麼回來的?”
季疇起身洗去手上的蘋果汁:“被他們送回來的。”
————
赫裡沉默解釋完後長長呼出一口氣:“我該走了,等哥醒了…幫我跟他說對不起…”
最後看了一眼後,赫裡和秦淵就消失了。
瞬間消失在視野中。
安娜的位置,密密麻麻地蜘蛛爬了出去,隻留下一張完整的流不出血的皮囊,以及……背包裡散落的三個牛肉罐頭。
季疇小心翼翼地放下宋招玉,打開罐頭吃了起來,實驗室隻剩下他和生死不明的宋招玉。
吃完後,季疇拿出身上攜帶的油料。
這是他趁趙3Q…也就是赫裡昏迷時拿的,赫裡的機械臂還有他的一些裝備都需要用油料保養,所以會随身攜帶一些。
當時他打算将油料抹在身上點燃後跑出去找宋招玉,理論上,他衣服内部的納米層能隔絕一部分熱量。而身上着火他就不會被蜘蛛侵/入。
沒想到這時候用到了。
當瞪羚幫首領接到秦淵命令,讓她來接宋招玉他們時,看到的就是一個着火的人抱着昏迷不醒的宋招玉,一步步朝島邊走的一幕。
寒兔劍被他擦拭幹淨,合上劍鞘,然後銜在嘴裡。
—————
季疇擦幹手,跟宋招玉招呼道:“哥,我得上班去了。”
無論是作為松殿禦芳的記憶,還是20歲的基因鎖,所有有危險的一切,季疇都隐瞞了下來。
在宋招玉昏迷的三年間,他崩潰了無數次:為什麼明知有危險還是讓宋招玉涉險。
為什麼明明脫離了流浪的生活,卻還貪婪地想要活下去。
如今宋招玉醒過來,他唯一期盼的隻有宋招玉好好活下去。
而自己隻能盡可能多賺些錢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