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兄!”蕭觀瀾踏腳一瞬就要騰空,卻不想被人抱住了雙腿。
眼下他心中急切,低頭看向腳邊那人一眼眼睛已經發紅。他一腳将那人踢出去老遠,嘴裡大吼一聲“滾開!”
卻又有人來攔,蕭觀瀾舉起劍不再有心思想什麼傷不傷人,劍鞘狠狠地砸在那人的臉上,那人被打趴在地上。
蕭觀瀾這才從地上騰飛起來,他尋着修無極離去的方向飛去,沒抓到一個影子,無盡的黑暗吞噬了修無極也想要把他一起吞沒了。
忘了禦劍,他又落到地上,開始本能地用雙腿追趕。他跑得很快,甚至不知道前方有什麼,隻知道朝着那個方向極速的奔跑,像是這樣他心裡那點慌亂無措就能被掩蓋一般。
這時,一雙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追不上了。”那聲音在他耳邊說,和着風聲很難忽視。
蕭觀瀾手臂後揚将白衣人的手打落,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
“别追了!”白衣人又說,這次他的語調不再冰冷,而是有些急切。
但是蕭觀瀾聽不出來,他的心已經前所未有的急切,不知誰把他忙亂跳動的心髒和胃擠壓在一起,他隻覺得自己心慌得要吐了,若是不去追不去跑,他就隻能任由自己的身體被胃裡泛出的酸水淹沒了。
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回頭去看那白衣人。赤紅的眼睛瞪着那個白衣人,他大喉着“他不會武藝沒有修為就這麼被抓走了你說我怎麼辦!”
“除了追上去我還能怎麼辦!”
“她不會傷害他的,她在等我、我們去找她。”白衣人說。
蕭觀瀾停下了步子,他上前一步雙手拽住了白衣人的衣領,直視着白衣人的眼睛他有些藏不住自己的憤怒和着急,“你什麼意思?”
他問。
“她隻是為了讓我去找她,我不去,她不會去傷害那少年。”白衣人看着蕭觀瀾木然地說。
“我問的是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她在等你去找她,你和她認識?你早知道她?你早知道她為何不直接去找她,你讓白日說得那些話什麼意思!”蕭觀瀾并沒有意識到,此刻他沒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脾氣,正在無邊無際地牽扯任何一個與這件事有關的人。
白衣人卻沒有再回答,偏過頭不再看蕭觀瀾,蕭觀瀾卻死死地盯着他。良久,他才言“是我牽連了他。”
蕭觀瀾臉上一根根青筋暴起,而後他一把甩開那白衣人,又踏起腳步往前跑去。
“我管你們之間到底什麼淵源到底想幹什麼,我隻想我平兄沒事!”他道。
白衣人站在原地,看着蕭觀瀾逐漸遠去的腳步。
兩人各自在秋風中淩亂,心起千節。
然而沒有目标的旅途注定也沒有盡頭,蕭觀瀾不知自己走到了何處,眼前一方荒林。他跳上樹杈,驚起鴉鵲一群,向月而去。
他看着遠方,還是沒有盡頭,眼中泛起悲傷。
他蹲了下來,靠着樹幹。
修平不常笑,此刻卻不知怎的,他無法抑制自己回想修平的笑容。長發在豔陽之下如碧波蕩漾,修平跟他說望去他攜手前行,一同去找花木易。
分明認識的時日之短,他卻在心中刻下保護修平四字,就好像他來此一遭注定要遇到修平這個人,他也注定了要護着他。
可是,修平卻在他眼前被人抓走了。
心和胃又感到一陣壓迫,心酸和胃酸同時翻江倒海,酸得他眼淚就要流出來。
蕭觀瀾握緊了拳頭一拳打在樹幹上,樹幹晃動,他卻難以洩憤。他想不明白,為何就在自己手邊,他卻讓修平被抓走了!
想不明白!
他又站起身來,開始在樹杈之間穿梭,宛如月色下一隻黑色的妖靈,速度之快難以被肉眼捕捉。
即便沒有目的沒有方向,他還是要去追。
忽然,出鞘的無心插在他即将落腳的樹幹上。蕭觀瀾停下了腳步回頭去看,此時,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赤紅,仿佛就要流出血淚來。
白衣人看着他的眼睛,有一個瞬間,他的話堵在喉嚨裡無法說出來。頓了頓,他才道“我有辦法找到他們。”
......
修無極被人綁住了手腳,而後扔在一個漆黑潮濕的地方。他的臉貼着地面,更像是一方小水塘,為了不讓眼睛進水,他隻能盡量平躺着。而就算這樣,那水卻也夠蔓延到他的耳朵。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看守他的人似乎收到了什麼指令,正要離開,修無極這才又睜開了眼睛。
紅光閃過,眼前的一切他都看得見。
他沒費什麼力氣從地上跳了起來,甩了甩自己耳朵裡水,細細打量起來眼前的一切。
這裡好像一個廢棄的祭壇,堆放着幾個殘破的祭鼎,裡面還有香灰。除此之外,天花闆此刻正像下雨一般往下滴着水,落在地上無法排出,成了小小的水灘。
卻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正當他這麼想着,修無極眼睛掃過那一堆殘破的祭鼎,卻與一雙眼睛對視。
他頓時汗毛豎立。
确實是一雙眼睛,修無極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他雙腳被綁,隻能小步子邁着過去。湊近再湊近,确實看到了一雙眼睛。
他卻松了一口氣。
原來隻是一尊石像。
片刻,他又愣住了。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