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的一年級松弛感較強,你一句話就改變了接下來的安排。
灰原提議:“我們今天出去吃吧?”
七海沒意見,你也沒意見:“好哇,你們選地方,我請客。前些日子正好得到了一些意外之财。”其實,也沒有那麼意外。
“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先安頓一下。”七海提醒你,雖然行李也隻有一個背包那麼多,但仍然,就像出門旅行抵達目的地後常規操作是先把物品都放置在酒店中一樣,你最好先找個宿舍。
“哦,好的,我住哪?”身外之物不必在意,但你從善如流。
“……夜蛾老師沒有告訴你嗎?”
你沖他搖了搖頭。
“這不該是我們同學操心的事情。”雖然說出了這樣界限分明的話,但他還是領你去往高專裡入住率過低的宿舍。
“我住這,灰原在隔壁,其餘都是空房間。前輩們在更靠近體育館和森林的地方,所以這裡完全沒有别人。”在簡單的言語中,你大緻了解狀況,随手指了一間空房。就決定是它了。
簡簡單單放個包,你随身隻攜帶一個信封,灰原問:“這就結束了?”
“沒錯,反正我身上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你和你看上去的一樣無牽無挂,這份氣質也許過于顯露,以緻于乍見的神經大條灰原都對你來曆産生好奇。他也和他看上去一樣藏不住話,不免在餐時詢問你:“你之前是跟家裡人住一起嗎,呃……同學?”
他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巧了,你也不知道。“并不,我沒有家人,也沒有認識的人。”
聽起來你有一個主角應有的身世。
在兩人詭異的靜默和怪異的眼神中,你接着解釋:“我忘記了,就算還記得,他們應該也不在了。不過之前我的生活也并不糟糕,請不要用看可憐孤兒的眼神看我。”
這種純粹的憐憫你已經很少見到了,唔,連你也覺得罕見。有點意思。
“我以前會做一些,自由職業,因為我啊,還挺擅長賺錢啊。”你豎起手指頭,又點了兩碗拉面:“你們不用客氣,吃不飽随便追加。”
你用一頓飯的功夫,以實際行動洗清了兩人在你身上追加的不實濾鏡,現在你成了一個既有錢也不孤獨的年少老成姑娘。
你的兩位同期在上一碗面的時候已然吃飽,但他們都沒對你的旺盛食欲發表意見,灰原在你端起碗喝湯的時候對着手機驚訝說:“哇,五條前輩給我發短信了!他問起了你的情況欸?你有什麼想轉達的嗎?”
灰原雄在打字的時候還會對打的内容念念有詞:“很~好~我們,現在,在外面吃拉面,有需要給前輩們、捎的東西嗎?”
說到這兩個年紀不大的前輩,你一開始以為做咒術師的都是怪人呢,你說:“沒有,嗯,不過替我道個謝吧。多虧了他我才能來上學,高專給我的感覺不錯。”
雖然是怪人,但也是好人。
應前輩的需求,你們帶了一些甜食到高專。你拒絕了灰原雄提出的和他一起送貨的邀請,就算是好人,你也不是很樂意特意和他們social:“我就不了,你也早去早回。明早見。”
“好吧好吧,反正以後和前輩們一起出去的機會還有很多,他們也都是很好的人,那就下次吧!”
所以說,這孩子眼裡頭就沒有壞蛋吧。
等他離開了以後你和七海搭話。這會你已經明白了,你比七海更活潑,但是遠不如灰原的程度,社交這種東西就像火柴,一根燃盡了就沒有了。“他還真是不知疲倦,對不對?”
七海熄滅的比你早不少,他隻嗯了一聲,你就明白他今天飽和了,停止閑聊。
“借問,浴室在哪裡。”
他給你指了個方向:“體育館更北面,也就是朝東的小門出去左拐,再幾步你就能看到指示牌。洗浴日用品和電吹風在淋浴間和大廳,你隻用帶浴巾和新衣服就好。”
他說的那些你也都沒有,你表達了感謝,從背包裡拿了換洗衣服就走上了澡堂的大路。
這下知道為什麼高年級的學生要住在體育館那邊了,距離着實不近,如果讓你選,你也選更方便的。
你在和高專的其他設施一樣空置率很高的洗浴間裡,碰見了一個女孩。她穿戴整齊和你碰面,高專校服,垂到衣領的短發,除了嘴裡叼着的香煙以外,最特殊的莫過于她眼角的淚痣。
她的聲音慵懶,熟悉地用手指夾煙,率先對你說:“你好,是今天新入學的學生嗎?”
你見她似乎是想要掐滅煙頭,而那長度明顯才點不久,向她招招手代為問候,嘴上說:“不必了,我不介意煙味。是的,前輩你好。”
“女孩子啊,真好”她也有點自來熟,直接開啟了一段閑聊:“聽說你失憶了,現在還沒想好名字,是嗎?”
“嗯,對。”你和她并肩往寬闊的更衣室走去。
“星夏。”
“?”
她說得更詳細:“我是說這個名字,感覺怎麼樣,一年生?”
一般人不會在第一次見面就給别人起名字,除非遇見的是小貓小狗,不過你也不是一般人,你重複了兩遍她的倡議:“星夏……seika,感覺不錯,就她了。”
“真的假的,就決定用它了嗎?”
“嗯,那我就姓……鈴木好了,畢竟是大姓,不草率。”
她發現你居然一臉認真,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白色的煙霧:“沒有比這更草率的了。”
“她不難聽,漢字字形也漂亮,意象不賴。最多……我是說,我們最多能享有一個姓名多久呢?也就100年這樣,在那之後就會有新的邂逅了。”
“你挺有意思的。我叫家入硝子,對了,你也會反轉術式對吧?五條告訴我的,他說你-很有天賦。哇啊,可愛的後輩這種事情也算是發生在我身上了,lucky me。”她手指掐滅了煙,嗯,看起來業務熟練。
她在五條悟的後面可疑的停頓讓你懷疑原話大概不那麼友好。
“好的,家入前輩。關于咒術的學習,以後要請你多多指導,還希望不吝賜教。”
“是女孩子的芬芳,真好。唉,最近我們那邊氛圍奇怪得很,不說了,以後你見到我也要像今天這樣和我問好哦?”
“好的。”你低垂眉眼,看見澡堂被劃成格子的幹燥瓷磚地。
于是,你成了家入硝子眼中“謠言不可信”的謙遜後輩,她以為兩個同期口中截然不同的你都不真實。
3天後,你在拍攝完照片後,把自己的信息登記在了夜蛾校長發給你的表格上,在上課時交給了他:“對了,校長,我們學校隻有你一個老師嗎?”
“……”他覺得你說話很奇怪,但是偏偏現實和你說的大差不差:“鈴木,上課的時候叫我老師就好。”
“嗯?那什麼時候稱呼為【校長】呢?”
你被安排去和灰原出任務了,輔助監督是一個聽說很強的咒術師,不過她不開車的,抱手坐在副駕駛。據說,她隻是字面意思上的輔助+監督。
如果你們處理不了問題,她可以【代為解決】。
灰原關心得快要跺腳:“你不要問夜蛾老師那麼尴尬的問題啦,他才被任命校長沒有多久,之前一個備受關注的任務又失敗了,這個時間點還是非常--敏、感、的。”
震大驚,敏感這個詞也能從超絕鈍感力的嘴巴裡說出來。
“車程還有不短,不如你先聊幾百塊錢的?結束以後我們去吃蓋飯。”灰原是大米狂熱愛好者。
俗話說得好,給了香蕉的錢,就隻能……聽了一通源自剛入學不久的新生的n手消息,你有了一些疑問。
“天元大人後來怎麼樣了?”
“……”
“星漿體的信息洩露查明白了嗎?”
“……”
“對了,如果是很重要的任務,為什麼會交辦給學生呢?”
你總算問出他能回答的問題了!這個感歎号主要用于灰原溢于言表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