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季,喧嚣是難以避免的。
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去了宿舍,各種顔色的行李箱在劉殊眼中糊成色塊,不自在的縮了縮。
看着手機上的宿舍分配,他沒有任何意見,大家都是附近住着的人,來住宿舍無非就那麼幾種可能,劉殊也是其中之一。
207的房門被推開,空氣中的粉塵被氣波掀起漣漪,兩人一間,床側寫了名字,這些在填寫住宿申請表時就有交代。
劉殊耐不住性子的看了眼對方的名牌。
“冷渾猶”
這個姓氏好像挺少見的。
悠悠地腳步聲在他耳畔響起,他猛的回過神來,擡頭看着來人。
僅僅隻是一眼劉殊就傻眼了,這不是那個金毛男嗎,原來他才十六歲,為什麼他染頭發還能不被攆出去。
他看着冷渾猶的目光逐漸奇怪,還是一個月沒有聽見的聲音喚回了理智:“你是低智嗎。”
劉殊當場垮下了臉。
不急不慢的朝冷渾猶走去,兩人近的可以隐隐約約感受到對方的體溫,一隻手拍了兩下他的臉頰,發出很輕的“啪啪”兩聲,一霎時劉殊直接扯住了冷渾猶的校服領口,語氣幽幽:“看來我得吃點好東西補補。”
近看冷渾猶的容貌再次讓劉殊倒吸一口涼氣。
清透的眸子微微顫抖。
雕刻出的鼻梁堪稱完美。
嘴唇的紅暈染的恰到好處,很好親的樣子。
這樣的一張臉天生自帶天使光環,莫名覺得神聖不可侵犯,偏偏創造了劉殊,不會愛惜珍藏的惡魔。
冷渾猶目不轉睛觀賞那張常年不見光的慘白。
長到鼻尖的劉海掩埋了憂郁。
剩下的是不近人情。
劉殊沒有從他臉上看到莽張感覺無聊,松開了被自己揉的皺皺巴巴的領口,翻臉不認人。
冷渾猶把扣子系上,剛想鋪床時看到一顆留在床頭的檸檬糖,和一張便利貼,内容:提前預知内容的賠禮。
連筆字寫的很熟練,轉折處鋒利。
開學第一天,要求是下午兩點到晚上九點為自習時間,現在大家都在食堂就餐,因為互相之間不熟悉,還沒有什麼幫忙帶餐的人。
劉殊站在窗口眯着眼,那些一格格的菜貌似都是他的忌口,想吃都吃不了,不是進醫院就是狂吐。
艾封兒站在他旁邊也一臉生無可戀,她被分到了隔壁班,很近,來往還是比較方便。
身旁的人開口:“我們幹脆跟中午回家的人出去吃吧,怎麼樣。”
艾封兒對于賺錢格外投入,以至于劉殊已經習慣了她正經的樣子,現在聽到奇奇怪怪的提議有些恍惚,沒過幾秒就點頭同意了。
出食堂就撞見冷渾猶,但劉殊大概算了一下時間也差不多該來了。
現在倒是冷渾猶有些疑惑,劉殊是饕餮嗎,吃的這麼快。
他死死盯着遠去的背影,單薄透光的校服松松垮垮搭在劉殊身上,和身邊的女孩交談甚歡。
冷渾猶的神色晦暗不明。
這個學校的保安是初中劉殊的戰鬥力就可以輕松撂倒的程度,除了手裡拿着的那把工具,其他壓根不像個保安。
就算被發現了出逃,他也可以直接帶着艾封兒跑路,不管多壞的結果劉殊都會想象一遍。
兩人就那麼大搖大擺的在小吃攤邊上晃悠。
劉殊出言提醒:“吃點味小的吧,學校裡老師的鼻子像狗鼻子一樣,寫檢讨怪累的。”
艾封兒被逗笑了,将指尖指向了個煎餅果子的鋪子。
嘹亮的聲音道:“老闆我要一個加雞柳和辣條的。”
說完又回頭看劉殊:“你呢,要什麼。”
劉殊沖老闆微微一笑,放緩了語氣:“給我個加火腿的吧。”
付完款,看着制作過程兩人都咽了咽口水,神似已經被餓了三天的饑狼。
心滿意足的拿到了自己的那份,艾封兒臉上幸福的笑藏不住,大大咧咧坐在石墩上就開始啃,劉殊背部抵着學校防止逃跑的欄杆,剛下第一嘴就被燙了個不行。
艾封兒骨子裡其實是個話痨,總喜歡和劉殊東扯西扯,比如現在。
“你那個新舍友怎麼樣,我的舍友人還不錯,至少講衛生。”艾封兒聲音悶悶的。
劉殊回想了一下自己差點和冷渾猶幹起來的樣子,内心有點複雜。
劉殊說:“就那樣吧,長得不錯,是個正常人。”概括性很廣的回答,他有點心虛。
艾封兒沒注意到這點,正在全神貫注的看煎餅,下意識回:“那就是很不錯了,你對于達恰野的描述都不像個高中生,認識這麼久挺不容易的。”
認識很久了嗎,沒有吧,劉殊不喜歡别人把自己和對方說的很親近。
但要是和達恰野好像确實很久了,快十年了。
那他和艾封兒呢,五年。
他的身邊隻有這兩個人,從來沒有第三人的闖入。
他适應且厭煩這樣的生活,過于的無趣,讓人找不到半點堅持的意義。
達恰野讓六歲的劉殊不再孤單。
艾封兒讓十一歲的劉殊有了退路。
他們是貴人。
他突然覺得嘴裡的煎餅果子沒那麼好吃了,但他不能浪費自己為數不多的錢,漸漸加快了咀嚼的速度,艾封兒似乎說完話也開始愣神,鼻尖有點紅。
日子,反正就一天天的瞎過。
吃完東西劉殊順便幫艾封兒把袋子丢了,她站起來拿濕紙巾擦了擦手,走到劉殊身邊詢問:“我在附近租了房子,一個月六百,一室一廳,你一會要不要去睡會,現在回學校隻能找地方翻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