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迷糊中聽見有人哭,睜開眼睛就看見黛玉哭的眼睛都腫了,忙要起身安慰,黛玉擦了淚道:
“你别起來,好好躺着吧。”
寶玉就笑說:“我沒事,你别擔心。”
說着沒事,實際上動一下都疼的腦袋冒汗,黛玉不免又哭,邊哭邊道:
“舅舅也太狠心了。”
寶玉就有些悶悶的,腦袋趴在枕頭裡說:
“我沒做過這些事,老爺偏不聽,剛才睡着的時候,我竟隐約想着不如做了這事,好歹不叫我白挨一頓打,想完又覺得好笑,我真做了這些事,隻怕妹妹也要看輕我了。”
黛玉怔了一下,寶玉這個時候想的還是不讓她看輕了,黛玉心下隻覺得十分高興又心疼寶玉挨打,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寶玉又自言自語:“姑父說過,萬事都有根源,老爺打我真有幾分不分青紅皂白了,也不知是什麼緣由。”
黛玉還沒回過神,隐約聽到姑父,下意識的看向寶玉疑惑的問:“姑父?”寶玉有幾個姑父?
寶玉自覺失言,忙岔開話題:“雖說現在太陽已經下山了,可到底暑氣未消,你怎麼就走來了,前兒才中暑,今天不怕了?”
黛玉搖搖頭:“我沒事,外頭有樹陰有風,況且你不是叫我要多走走嗎?”
寶玉歎氣:“那也不是叫你大熱天的來走,我又沒什麼大事,回頭你若是因為這個又病了,叫我……”
說着寶玉住了嘴,怕說出唐突了黛玉的話,回頭黛玉又不高興了。
黛玉抿了抿嘴,寶玉不說她也知道寶玉的的心,隻是看寶玉趴着的樣子又心疼,那衣服上都暈出血迹了,隻好勸寶玉:
“你别操心了,我一會就回去歇着,隻是舅舅那邊你還是當心些,三五不時地來這麼一遭,我……”
話還沒說完,黛玉又落下淚來,慌忙别過身子擦拭眼淚,不想外面又傳來王熙鳳的聲音,黛玉慌忙對寶玉說:
“我先走了。”
寶玉伸手要留黛玉:“急什麼?外面日頭雖說落了,可還熱着呢,晚些涼快了再走吧。”
黛玉搖頭指着自己的眼睛說:“我眼睛這樣,她看了又要笑話我了。”
說完就往後院走了,避開鳳姐回了潇湘館。
回去之後,黛玉就疑惑寶玉為什麼挨打,找來紫鵑問:
“今兒寶玉是為了什麼挨打?”
紫鵑搖頭,也有些納悶:“說起來二爺自從姑娘前頭從蘇州回來之後就懂事了不少,還用功讀書考了秀才,也不常出去瞎混,這段時日連咱們這裡待的時間都短,聽襲人說二爺每天都在認真苦讀。”
而且還被打的這麼狠,确實有些不尋常,黛玉抿了抿嘴對紫鵑說:
“你去找襲人問問,看襲人知不知道寶玉挨打是為了什麼。”
紫鵑點頭,第二天就去找襲人了,才走到那就聽見襲人在問茗煙,茗煙回答說:
“是忠順王府的人來問二爺走失的戲子,可二爺都不認得那戲子,隻見過一次,還有就是三爺在老爺面前挑撥,說二爺調戲太太身邊的婢女。”
說着茗煙都覺得為寶玉委屈,忍不住道:
“二爺如今去太太那裡都不和那裡的姐姐們玩了,甚至也不太和襲人姐姐你們一起玩鬧,環三爺實在過分!”
襲人皺眉,寶玉這兩年确實變化很大,怎麼說也不至于作出和戲子玩這種事,這頓打确實冤枉,襲人歎氣,一時又心疼起來,她服侍寶玉這麼多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紫鵑聽全了,也就不上前了,轉身悄悄回去告訴了黛玉。
黛玉聽了低頭略想了一想,隻怕根源還是忠順王府那邊,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要害寶玉挨這頓打,又或是朝堂中的事,黛玉眉頭皺起,這事确實怪異,卻又沒個人商量,最終隻能無奈歎氣。
寶玉養了幾天,身上的傷也在好轉,好歹不疼了,還能笑着安慰賈母王夫人不必擔心,說自己能吃能喝,很快就能好了。
賈母看了大為欣慰,隻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你那狠心的父親,日後不見也罷!”
寶玉聽了就悶悶的不說話,等到人都走了,寶玉才趴在床上問一旁的林如海:“姑父,我在我老爺眼中是不是真的很差勁啊,不然怎麼我說什麼他都不信。”
林如海坐在床邊說:“我倒覺得二内兄不是不信你。”
寶玉看過去,臉上的疑惑十分明顯,信他還毒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