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被他格擋過的銀針,竟然沒有掉落在地,順勢滑開一段距離後,又調轉方向,再向盧霖襲來。
不等盧霖揮劍将它們甩開,那些銀針猛地停住,停滞在他一尺之外。
盧霖慌張之下想到,控制這麼多針,再加上那可怖的電光遊龍,虞隐非得消耗大量靈氣。
此時他看似強大,也最虛弱。
心中一喜,盧霖就要襲擊虞隐,卻在猛然間,察覺到變化。
不對!
那些銀針此時已經形成一張網。繼而銀針為骨,電流為線,在瞬息間,将盧霖團團包圍。
而那“線”的盡頭,就是擂台上空的電光遊龍。
絲絲縷縷,根根雷電,細密堅韌。
盧霖劈劍斬向重重包圍自身的銀網。
但一擊之下,長劍竟與銀網想連,繼而電流以長劍為橋,滋啦一聲,就纏繞到手腕之上。
“啊!”盧霖懼然之下,驚叫出聲。
與他驚慌相對的,是即使出招極為兇險,冒着靈海枯竭風險,仍然平靜無波的虞隐。
對戰風格單靠表面模仿,是遠遠不夠的。
在遇到變數時,本性就會暴露無遺。
盧霖模仿虞隐的沉穩,但虞隐一旦變招,用雷電來進攻擅長引雷術的他,他就瞬間露出破綻,讓虞隐抓到進攻時機。
虞隐再次提起靈氣。
包裹着閃電與烏雲的電光遊龍,猛然下壓,密密仄仄附着到銀網之上,然後瞬間收縮,吸附到盧霖身上。
擂台上出現一個人形的閃光電流,在形成的一瞬間,光芒大作,轟然爆炸,巨響震天。
觀戰修士紛紛閉目,閃避鋒芒。
待周圍平靜之後,他們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再定睛向擂台上一看。
隻見擂台上有一個大坑,中間站着一位搖搖欲墜,通體漆黑的修士,正是盧霖。
而虞隐,渾身氣勢收束如劍,昂然立在他對面。
“你,你。”盧霖顫抖着手,指向虞隐。
他在最後時候,運氣抵禦,才勉強站着,沒有昏迷倒地。
台下修士沉寂一刻,蓦然發出此起彼伏的贊歎聲。
“精彩!虞道友竟能想出這種破局之法!”
“引雷訣與銀針竟然有如此威力,實在出乎我等意料!”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這一戰,又是虞道友赢了。”
“雖然盧霖此刻還未倒下,但勝負已分,他不是虞道友對手。”
“沒想到啊沒想到,赢面很大的盧霖,竟然會失敗。”
盧霖聽到衆觀戰修士頻頻提到失敗,怒火中燒,他勉強提劍指向虞隐:“我還沒有失敗。”
“在我們的戰局開始之前,你就已經敗了。”虞隐看他的目光充滿同情。
“你憑什麼這麼說!”盧霖怒吼,想要釋放出靈氣再次比拼。
但他為抵禦雷電,靈海枯竭已然耗盡,身體晃動之下,差點摔倒。
如果他倒下,那戰局就以他失敗告終。
虞隐看向天元門的方向。
此刻觀戰的天元門弟子面如死灰,與之相對應的是臉色鐵青的門主劉信。
他抓着看台欄杆,手上青筋畢露,眼睛怒火通紅。
“廢物,廢物。”他喃喃出聲,大怒之下忘記掩飾自身情緒,引得謝長真側目而視。
“盧霖一輸,我們還怎麼挽回聲譽。”劉信怒視定恒,“你說的,輸了也有應對之策。眼下這局面,你要如何挽回!”
“門主,注意,乾真宗已經頻頻往我們這邊看了。”定恒垂下眼眸,掩飾眼中的不耐煩,他對劉信傳音道。
劉信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态度,他冷哼一聲,也傳音道:“若不是盧霖不争氣,我又怎會如此失态。你準備的後策呢?”
“我先前讓盧霖僞裝出的狀态,會讓虞隐他們以為是服藥。”定恒志得意滿道。
“眼下勝利在望,虞隐此人定會急功近利,不會放棄在諸多修士面前揚名立萬,打擊我們天元門的機會。
“一旦他以為自己能揭穿我們天元門服藥的内幕,就掉入我所設的陷阱。”
“到時,我們就能順勢告知諸位修士,盧霖沒有服藥,一切都是陷害,甚至還能把髒水反潑到虞隐身上,我們天元門自然輕松破局。”劉信反應回來,喜道。
“沒錯,這樣一來,我們的損失也僅僅是盧霖輸了這一局而已,聲譽名望不僅沒有受損,反而會收獲衆人同情。甚至……”定恒隐晦地看了乾真宗方向一眼,“能拉乾真宗下水。”
乾真宗在救治中毒修士時,收獲諸多名望,讓劉信嫉恨不已。能把他們拖下水,自家平安上岸,那是再好不過。
但劉信欣喜之餘,又有些懷疑:“當真如此?虞隐真會這麼說?”
“放心,虞隐已然上套。”在定恒看來,虞隐對盧霖說未戰先敗,就是要開口了,因此他信心十足。
不論是劉信,還是定恒,都相信同一個邏輯。
虞隐與藥物接觸過,定會先入為主,以為盧霖的改變是因為服藥。
他們針對這點,設下圈套。然而虞隐真會上當?世間人除了天元門之外,都是傻子?
謝長真笑着對康玄庭說道:“魔尊,虞隐對戰盧霖這一局,一波三折,結果出人意料,果然精彩。魔尊認為如何呢。”
康玄庭還未說話,劉信先像被踩到尾巴一樣,冷哼一聲。
康玄庭以手支頤,神态放松,看着擂台上的兩人,對謝長真道:“戰局還未結束,誰勝誰負還未宣判,謝門主何必心急。”
劉信聽了,神情稍顯好轉。謝長真便笑笑,沒有說話。
台上盧霖仍不甘心:“我沒有敗,以我能力,不該這麼輸給你。”
“那你該如何輸給我。”虞隐歎了口氣,問他,“你且說說,突然暴漲充沛的靈力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