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對手隻有築基,但陰險狡詐,修為和身份都經過重重僞裝。
虞隐真切感受到,這戰鬥與試煉大會中的不同。
大會中的對手,再如何陰險,也在一定的安全範圍内,不敢真得下手傷及性命。
而實際的修士搏鬥,是生死之戰。
他與這次對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這是生死存亡之争,不可怠慢大意。
而對手真身藏在屍傀中,是利用他心軟不忍那些無辜受累者的屍身受損,這才有恃無恐。
虞隐轉念,已有了對策。
“既然混在一起分不出來,那便用火吧。”虞隐道。
“人死如燈滅,若屍身被燃燒殆盡,化作骨灰,也算是塵歸塵,土歸土。”虞隐說着,擲出火符朝沙坑飛去。
火符慢悠悠逼近。一道靈光從沙坑裡出現,直撲火符,火符瞬間化為碎片。
這靈光隐蔽,從一具屍首下彈出來。但虞隐已知注意這裡,又怎麼會看不到。
“找到你了!”虞隐劍氣凝聚成線,精準攻向藏在屍傀中的真身。
躲藏在後面的操作人無奈之下,被逼得出手攔截劍氣。
他一動手,先前已經跟随神魂偷偷潛入本體的劍氣便被虞隐驅動。
一旦找到本地,這人便再無反抗能力。
劍氣在他靈海裡大肆翻滾,疼得滿地打滾。
如此疼痛之下,他還有心思威脅虞隐:“你!你!我大哥是金丹期,他會為我報仇!”
他的說話聲音已經變為虞隐之前聽到的築基期的一個。
而他口口聲聲的大哥,自然是那尖細聲音的主人。
虞隐冷笑一聲:“你還有大哥嗎,從頭到尾,你們隻有一個人。”
那人這才知道,虞隐早已看穿他們的僞裝。他心氣一洩,疼痛更加劇烈。
虞隐沉默不語,用符咒将他困在原地,動彈不得,而劍氣又在他靈海攻擊神魂。讓他感受到錐心剜骨之痛,卻偏偏再不能像剛才那樣打滾。
境界上實力的碾壓,不是各種僞裝就能掩蓋的。
“你害了這麼多人的性命,還想捉住我煉成屍傀?不給其他人活命的機會,你自己也不會有。”虞隐說着,準備結束他的性命。
“饒命!”這人尖叫,“我知錯了!我也隻是想活命啊。仙長你饒恕我,正挽救了一條性命,是做大善事。”
這人涕泗橫流,想要打動虞隐。他知虞隐心軟,心想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虞隐冷眼瞧他:“我說了,你沒有給他們活命的機會。”
“我給了,我給了,我放過了許多人。殺人是我們教中長老指示的,我也是迫不得已。”那人說着,但他眼神閃爍,分明是在說謊狡辯。
虞隐歎氣:“在你自身面臨死亡威脅時,你才感覺到生命的可貴。隻是,後悔也晚了。”
那人睜大眼睛,眼中當真閃過一道震驚的光,然後下一瞬便是無聲寂滅。
虞隐的劍氣,完全破壞了他的神魂,此人已經死亡。
虞隐看着這人屍首,又看看周圍散亂的屍身,心中不知道是何種滋味。
這人是他穿書以來,親手結果的第一條性命。
這人本是築基期,戰鬥中完全可以碾壓,但對手狡詐,即使他是金丹,也經過了一番曲折。
在智謀面前,實力也有覆滅的可能。
本以為從書中,從之前的經曆中,已經領略到修真界的殘酷,但唯有真正經曆過,他才明白,現實遠比想象更加可怖。
這是弱肉強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世界。虞隐又一次告誡自己。
從取得這人性命之後,虞隐察覺,自身有什麼已經剝離,他将徹底融入這個世界。
但是他想,他始終都會是虞隐,不會改變。
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虞隐回頭,見那昏迷的老邪修已經清醒,他在地上爬行,想趁機逃跑。
見動作驚動虞隐,這老邪修連忙求饒:“仙長饒命,饒命。”
他醒來,親眼看到同伴死亡的一幕,這才發現,小瞧了眼前的這位修士。以為他當真心善到沒有原則,可以利用。
虞隐沉默了一瞬,靈氣沖向老邪修,将他甩到坑邊:“把他們都埋了。”
老邪修愣了一下,繼而道:“是,是。”
他連忙爬起來,奮力拖動每一具屍首,将他們拖動到坑底,整齊擺放。
有虞隐在,他不敢糊弄了事,又将同伴的屍首擺得同那些普通人遠了些,他小聲對虞隐道:“想來這些人不願離他太近。”
虞隐隻冷眼瞧他。
在老邪修要想用靈氣推動黃沙将沙坑填平,虞隐才出聲阻止道:“不得動用靈氣。”
這老邪修此刻當真聽話,他便用雙手推黃沙,一點點掩埋沙坑。
沙坑再次填平,這次無人再打擾他們了。
隻需要幾陣風吹過,這裡的痕迹都會消失。
虞隐站了一會兒。
之後,他用劍推了老邪修一下:“帶路。”
“仙長要去哪。”老邪修戰戰兢兢道。
“去你們教派的藏身之地。”虞隐道。
沒想到這邪修竟然驚叫道:“仙長不可啊,我教派中高手如雲,仙長去了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