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到來的強光刺得金文猛然閉上眼,但是眼睛剛才一瞬間接收到的光線依然讓他流下生理性的眼淚。
金文整個人都暴露在刺眼的光芒下,門口人确實背着光,被遮擋的嚴嚴實實,隻能看見身形,他并不在乎金文的回答:“抱歉,我忘了沒給這個房間通電。”
然後他轉頭對着旁邊人吩咐了一句:“給這個房間房間通電。”
然後就打開了門框邊上的開關,天花闆的燈瞬間亮起,把屋内照的恍若白晝,金文跌坐在地上,用手死死捂住眼睛,然而并沒有什麼作用,他的眼前一片淡淡的紅色,那是光透過眼皮照出來的血管的顔色。
皮鞋落在地面,響起一陣緩慢有節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站定,手工皮鞋的鞋尖正好抵在金文绻縮的小腿:“怎麼?你剛剛弄出那麼大的動靜難道就沒想過會把人引過來嗎?”
金文……金文還真沒想到。
看着倒在地上起不來的金文,藥生塵毫無樂趣,“還不起來,我看你碰瓷的時候挺熟練的,怎麼現在怕成這個樣子?”
碰瓷?
金文心念一動,遇到與金銜玉有關的事情時,他滞澀的大腦終于開始艱難的轉動,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金銜玉!”
舒适的椅子上卻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那個長相張揚明豔的男人半挽着襯衫袖子,正在擺弄一杯紅茶,白瓷杯子上描了上好的鎏金花紋,“來杯紅茶?”
“你是誰?”
藥生塵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自顧自道:“我想聽聽你和金銜玉的事。”
對方一身貴氣,如果擱在以前,仗着金昌運在背後撐腰他還可以碰一碰,但是他現在根本見不到金昌運,在社會裡摸爬滾打十年足夠讓他學會在适當的時候低下腦袋搖尾巴。
他眼珠一轉,任誰一看都能知道他是在耍心眼:“我告訴你,你能給我什麼?”
他想要點錢,沒辦法,最近過的實在是太艱難了。
藥生塵聽到他的話,不在意的輕嗤一聲,語速不快,盡顯上層貴族的拿腔拿調:“你不會忘了是我把你綁過來的吧?還想跟我索要報酬?”
金文環視一圈,這裡并不是他以為的什麼陰暗的地下室之類的,布置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房間,甚至還有點溫馨,這點溫馨給了他底氣,兩手攤開:“沒辦法,你要是不給我點錢,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是嗎?”藥生塵似笑非笑,又往茶杯裡加了一勺糖,舉手投足優雅又夾雜着讓人目不轉睛的危險,眉目如畫。
金文二十歲之前揮金如土沉迷享樂身體虧空了一半,二十歲時候開始自己讨生活更無暇保養,是以,雖然他跟金銜玉年紀一樣大,但是已經徹底是個頹廢的中年男人,看着着實不太美觀。
大概是藥生塵從始至終都沒動他讓他失去了對危險的警戒:“小美人,你這麼富,手裡随便露出來一點就夠我花一輩子啦。”
藥生塵陡然變了臉色,漆黑狹長的眼睛像是刀一樣死死紮在金文身上,讓他一下子清醒了:“等等,不……”
藥生塵用手裡攪拌紅茶的小銀匙敲敲茶杯,清脆的響聲從大開着的門傳到外面,門口的姚星雨帶着兩個人立馬進來。
“把他綁起來。”
金文的掙紮在他們面前完全不夠看,不過一分鐘就被嚴嚴實實綁在了靠在牆角的椅子上。
姚星雨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藥生塵地臉色,看他應該沒有别的吩咐,立刻帶着兩個人張皇地跑了,背後好像有狗在追。
要死啊,怎麼就他那麼倒黴聽見藥生塵被調戲的第一現場!
金文第一次就是被姚星雨帶人扔出來的,自然認識姚星雨,他還知道姚星雨是院長的秘書,那麼能使喚動院長秘書的就隻有……院長!
金文雖然不在上層圈子裡混,但他還跟一些同樣是私生子的朋友保持聯系,金銜玉和藥生塵的事在江城不是什麼秘密,更何況他們兩個都沒有瞞着的意思。
“你,你是……”
“認出我了?說啊,”藥生塵把那杯紅茶獨自留在桌上,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手術刀,一步步逼近被綁住的金文,指尖翻動,挽了一個漂亮的刀花,然後刀尖朝下,整把刀沒入了金文的大腿,刀鋒破開皮肉的聲音如此刺耳,“我是誰?”
“啊!!!”血從刀口滲出來,并不是金文以為的噴泉一樣,他根本看不見紅色的血液,隻能看到黑色的褲子像是被潑了水一樣濕了,黏在他的腿上。
如果沒有腿上的刀把和源源不斷的刺激頭皮的痛感,就連金文都會以為藥生塵把那杯紅茶潑在了他身上。
金文青筋暴起,他想把刀拔下來,但是身上的繩子死死的綁住他,不讓他動作分毫,折騰了沒一會,他的臉色就變得慘白。
倒是藥生塵站的遠遠的,眉目如畫,誰也想不到他剛才捅了别人一刀。
看金文安靜下來,他才輕笑一聲:“希望你以後能管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