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于雪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看見菲莉亞的身影，“小圓你認識菲莉亞？”

小女孩們的階級地位相差甚遠，分明是兩個極端，卻手拉着手笑得仿佛親姐妹。

黑霧重重地點頭，望着畫像出神。

“我也認識她，”寒于雪說，“她是一個很好的孩子。”

黑霧隻是繼續出神。

寒于雪∶“你介意我看一下你的衣櫃嗎？”

房間死亡味道最重的地方就是靠牆角的矮櫃。黑霧分出一縷主動将櫃子打開，連帶房間唯二的另一個盒子也順帶打開。

寒于雪∶“謝謝。”

他蹲下來查看矮櫃，櫃子裡隻有一件白裙子。它的主人很珍惜它，專門拿其他布料将它裹得嚴嚴實實，防止沾上灰塵。

黑霧突然飛過來，卷起寒于雪手上的白裙子，不斷變化着霧氣。寒于雪明白了她想做的事，轉過身去。

良久，一隻小小的手輕輕拉了拉寒于雪的衣角。

寒于雪轉回去，“小圓。”

“嗯。”小圓很久沒有穿過裙子了，局促地捏着裙角。

“你穿着很漂亮。”寒于雪看出她的難堪，溫聲誇贊她。

小圓因這句簡單的誇贊紅了臉，眼睛彎成月牙，“謝謝。”

說完她主動向寒于雪敞開手。

寒于雪會意地抱起她，小圓示意他走去畫那邊，然後指給他看。

“菲莉亞小姐。”小圓很認真地說。

寒于雪明白小圓是在糾正他剛剛直呼菲莉亞的行為，跟着她說，“菲莉亞小姐。”

“我。”小圓手指往旁邊移。

寒于雪∶“小圓。”

然後小圓轉過上身，面朝着寒于雪，“加莎莉老師。”

寒于雪一愣，小圓後面是兩個小女孩天真的笑容，“加莎莉老師給你們畫的畫？”

小圓用力地點點頭，盯着寒于雪，眼圈泛紅，“她悄悄過來問我名字，後來她帶我和菲莉亞小姐一起玩。”

三月二十日，公爵家買酒的人裡面多了一個侍者。那根本不是什麼侍者，是跟着過來幫忙的家庭教師加莎莉！

“那你為什麼要哭，小圓。”寒于雪摸摸她的頭。

“她和我一樣了。”小圓吸吸鼻子，不甚靈活地組織語言。

沒有人教過她死亡，她也沒有讀過一天書，她隻知道有天突然大家都看不見她了。

後來她好不容易進入爸爸的夢裡，哭着說她好想他，問爸爸能不能來陪陪她。當時爸爸就吓醒了，醒了之後就砸東西，嘴裡咒罵個不停，她吓壞了。

那時她隐隐發覺，和她一樣是一件很壞的事。所以當加莎莉老師笑着摸她的頭時，她才發現加莎莉老師和她一樣了！

寒于雪安靜片刻，“和你一樣不是一件壞事。”

“和你一樣了就可以變成其他小動物了。小圓，你喜歡什麼？”

“真的嗎？”小圓瞪大眼睛，“我喜歡這個，能變成這個嗎？”

她指着畫上的向日葵。

寒于雪∶“能的。”

“好哦！”小圓歡呼。

寒于雪放下小圓，讓螢火蟲陪着她玩，自己尋找其餘有用的東西。小圓見過加莎莉，寒于雪不準備逼問一個小孩子，隻能從其他東西入手。

比如，裝着枯萎向日葵的盒子。

哪怕小圓再愛護向日葵，被摘下來的花朵都會枯萎。因為沒有人教過她怎麼保存花朵，盒子裡的向日葵也是真的直接枯死的狀态，有不少地方發黴。

寒于雪小心地拿出向日葵，在盒子四周摸索着，終于在一個角落裡有了發現。

他念出摸到的數字，“四月三十。”

‘私生女’出現的時間。

小圓抽空回答，“那天加莎莉老師帶我們去玩。”

世界不會有這麼多的巧合，寒于雪沉吟片刻，“小圓，那天加莎莉老師開心嗎？”

小圓思考，最後搖搖頭，“不知道。”

寒于雪決定換種問法，“加莎莉老師是不是有一雙藍眼睛？”

小圓很快給出了答案，“嗯！”

藍眼睛在翠西城稱不上多見，藍眼睛的擁有者以上流人士和貴族居多，不然的話也不會傳出那位藍眼睛的小姐是某位貴族‘私生女’的話了。

傑·馮奇還寫過那位‘私生女’似曾相識。

在這之前，他提到的是公爵家新來了一位侍者。

結合來看，實際情況應該是這樣∶傑·馮奇在四月三十日這天見到了跟在侍者裡的加莎莉，一個多月後，他見到了‘私生女’并且覺得眼熟。

因為這位‘私生女’是加莎莉的姐妹，她們兩人長着相似的臉。

三位藍眼睛的女士，兩位死亡，一位的存在到現在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