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系好長發後,江旋聞到的那股清香也随之淡去。
“兄弟,你剛不是坐在台階上彈吉他唱歌麼,我把你認成女的了。”侯翰銘朝花雅打招呼說。
花雅輕笑了笑沒說話。
“我們先開始也以為小椰是女生,還感慨這女孩兒挺高,”黨郝說,“後面才反應來是男孩子。”
“小椰?”侯翰銘笑着看花雅的臉。
“他小名兒,”于佳闊說,“喊習慣了。”
“噢,”侯翰銘說出自己的名字,“侯翰銘,他江旋。”
“我知道你哥們兒叫江旋,”于佳闊笑着說,“他賽摩壞了在我們車行修車呢。”
罪魁禍首侯翰銘摸了摸鼻頭,“還去你們車行修了啊?”
江旋黑眸睨了他一眼,侯翰銘佯裝望天。
“可以停了吧?”顧嘉陽依舊大嗓門吼。
“那不然呢?”黨郝說,“城管都他媽被我們甩了幾截田了!”
顧嘉陽熄火,把三輪停靠在路邊。
夜晚,南城中學标牌屹立在教學樓頂,散發出紅色的光,占地偌大的校園并非漆黑一片,高三那棟教學樓通亮。
“操,你真會開陽子,”于佳闊樂了,“高三這會兒還沒下晚自習呢,等走讀生出來咱們還可以賣幾杯。”
“嘿嘿,我專門的,就是有這個想法,”顧嘉陽下了車走到後邊兒,對江旋和侯翰銘道歉,“不好意思哈哥們兒,為了躲城管隻能這樣做了。”
“沒事兒,”侯翰銘不在意地擺擺手,“能理解。”
花雅點燃根煙走遠了幾步抽,手表抖動,他垂眸看見江彧彈出來的幾條微信消息。
-江彧:你跟小旋在一起嗎?
-江彧:我明天就回來了。
-江彧:還在車行忙?
花雅夾着煙打字。
-嗯,好的,沒忙,明天幾點?
-江彧:下午五點左右,做個晚飯吧,挺想你手藝的。
“下學期你來的這所高中看起來還不錯。”
侯翰銘的聲音不大,花雅聞言擡頭看了他們那邊一眼,江旋懶垮地站着,正面無表情望着對面的南中。
“嗯。”江旋淡淡地應了聲。
-花雅:行。
他把打好的回答發送過去。
“哥們兒,你們炒酸奶好了。”顧嘉陽朝他倆吆喝。
侯翰銘隻有一杯,江旋需要用袋子打包,估計是顧嘉陽覺得被城管追了還讓顧客跟着他們一起逃亡,水果和酸奶的量給他倆給得十足,滿滿的一大杯。
“你們住哪兒的?”顧嘉陽問。
“貝灣,”江旋擡眼,“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看看你們家離南中遠不遠,畢竟帶你們被城管追到這邊怪不好意思的,”顧嘉陽說,“貝灣啊,貝灣的話就還好。”
“對面南中有個公交車站牌,我看看幾點了.....”于佳闊低頭看了眼時間,“九點,你坐那個119路公交車可以直達貝灣,二十分鐘的路程,嫌慢的話也可以打車。”
“行。”江旋說。
“坐公交吧,”侯翰銘壓低聲音說,“我要把這寒碜的小縣城貫徹到底,嘗試在鞍城沒幹過的玩意兒。”
江旋走到對面的公交車站牌,眼睫一掃,和一直沒到酸奶攤邊站在梧桐樹下的花雅對視。
少年身材高挑瘦削,站立的背脊挺直,昏黃的路燈為他渡上一層暖光,額前的碎發與長睫都在他臉上照射出陰影,朦胧了他的五官。
清傲,單薄。
南城高中的晚自習下課鈴響了,寂靜的校園稀稀碎碎聊天的聲音傳了出來。
伸縮閘門被保安室的大爺打開,高三走讀生勾肩搭背,渾身帶着複習一天的疲倦。
顧嘉陽這個炒酸奶攤擺到南中校門前還是擺對了,有不少學生迫于夏天的炎熱,幹脆去買杯炒酸奶吃。
119路公交車到站,江旋和侯翰銘上了車,隔着公交車窗,江旋下意識地将頭側了側,看見花雅被幾個少年包圍住,有說有笑着什麼。
花雅抽空看了眼已經上了公交的江旋,似乎沒想到少爺會坐公交。
“校樂隊主唱居然在這兒幫他們拉客!”學長笑着拍花雅的肩,“你們真會想啊!”
“小椰是塊磚,哪兒需要哪兒搬!”于佳闊開玩笑說,“學長來杯炒酸奶嗎?”
“看在咱們校樂隊主唱的面子上,那就來一杯!”學長說。
“好嘞。”顧嘉陽樂呵地忙活。
“下學期我們幾個高三的都要退出校樂隊了,”學長和花雅聊着天,“商量了下,決定把隊長的位置給你,你重新在高一裡面招募新成員。”
“我?”花雅訝異,“我不行啊。”
“你不行那還有誰行?”學長說,“好好幹小椰,咱們校樂隊的傳承靠你了。”
“咱這傳承也不會垮,”花雅笑了笑,“每屆都有,更别說藝體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