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陸長郁的第一眼起,嚴正卿就知道他是個麻煩的孩子。
迫于父母的壓力,他不得不接管他,成為了他的監護人。
“我可以照顧他一段時間,但是婚約的事情我絕不會同意。”
最初的時候,他因此對那個孩子并無好感。
但是從什麼時候起,陸長郁變得越來越漂亮了?
人生中頭一回被學校通知,他的被監護人在學校裡打架鬧事時,他對他的印象變成了:他是個麻煩但漂亮誘人的孩子。
“為什麼要和同學打架?”
對上那雙水汪汪含着淚的眼睛,嚴正卿用力打他屁股的手微微顫抖着。
他無法否認自己那時産生的欲望。
從那時起,嚴正卿對他有了責任感,認為自己确實應該管教這樣一個叛逆的少年。
代替他死去的父親,或是做一位嚴厲的兄長。
有了合理的借口,他任由自己對陸長郁的掌控欲越來越強。
小郁也越來越乖巧了,每天乖乖陪在他身邊,他們一起吃飯、聊天,然後出門前在臉頰上輕吻。
完全超出界限的舉動。
“先生,這是我送您的禮物。”
廉價的娃娃被他小心地放在膝頭,他這輩子收過無數個名貴的禮物,卻都比不上他的一個笑,和一個粗糙的娃娃。
陸長郁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嚴正卿開始覺得無所謂了。
如同黑夜裡的精怪,一步步引誘行人走入陷阱。
“你今天都去了哪,為什麼不告訴我?”
“嘴怎麼腫了,是不是被親了?和誰親的?小郁是乖孩子,不要騙我。”
他沉着臉,把那個倔強的少年吓得臉都白了。
“我都這麼大的人了,而且你又不是我爸,沒必要事事都跟你報備。”
嚴正卿皺起眉頭,不受控制地掐着他的臉,指腹用力碾過他的唇。
“敢這麼跟我說話,屁股又癢了?”
陸長郁最吃軟不吃硬,被威脅了反而又瞪了他一眼。
有時候嚴正卿覺得他是在故意激怒他,卻又縱容他的沉淪。
在他的縱容下,嚴正卿越發感到不安,他的占有欲也越來越強。
房間裡裝上了監控,出行都有派人跟蹤。
陸長郁的所有行蹤、接觸過的人他都要知道,辦公桌前被放上了監控屏,他每時每刻都要看着他。
這樣是不是太過了?
他也曾産生過這個想法,但是一看到小郁的身影,疑慮就消散了。
他是小郁唯一的依靠,如父如兄,謹慎點也是應該的,他有責任照顧他。
小郁是個乖巧柔弱的孩子,合該他費心保護。
但逐漸地,嚴正卿發現了一些事情。
“先生這個玩偶好可愛,我家孩子也有一個,是在遊戲廳夾娃娃夾到的。”
他撫着黑色羊咩咩的手一頓。
“遊戲廳?”
如抽絲剝繭般,小小的謊言就這樣被拆穿了,曾經一個懷疑的念頭得到了證實。
那之前呢?又有多少話是真的?
“嚴先生,我們調查到了那天陸先生的行蹤。”
他眼中那個變乖的孩子,瞞着他和另外兩個少年一起出去玩耍,然後騙了他。
聽着手下一闆一眼的報告,嚴正卿抿着唇,抓着羊咩咩的手越來越緊。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騙他的。
小郁一點也不乖,和這隻羊咩咩一樣,都是黑心的。
他會在嚴正卿回家時幫他解開領帶,獻上晚安吻,卻轉頭就跑出去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
在外面招蜂引蝶,回家了就變了副柔軟乖巧的模樣。
洗過澡後身上帶着淡淡的潮氣和幽香,某個隐秘的角落或許還有别人的吻痕。
卻若無其事地給他的未婚夫準備早飯。
嚴正卿告訴自己沒關系,他還小,隻是貪玩罷了。可心底的陰暗卻開始發酵。
他已經無法再告訴自己,他隻把陸長郁當弟弟、當親人看待了。
那張他和别人親吻的照片,是壓垮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找借口把陸長郁關在家裡,斷絕了他和外界的聯系。外面那些觊觎他的人就再也接觸不到他了。
小郁隻屬于他一個人。
“喝了牛奶好好睡一覺吧。”嚴正卿面色如常,親自給他端去了一杯熱乎乎的牛奶。
“可以不喝嗎?我喝再多牛奶都長不高了。”
他任性地把頭蒙在被子裡,孩子氣地撲騰,床單被揉皺了,寬松的褲腿卷到膝蓋上。
毫無防備地把小腿露在男人面前。
圓潤的膝頭像兩團奶油,搭在床架上,硌出兩道紅痕。
他的皮膚很薄,一捏就能留下印子。
“不可以,小郁要乖。”
陸長郁氣呼呼地爬起來,一口就把牛奶喝完了,唇邊有點可愛的奶漬,被嚴正卿輕輕擦去。
指腹似乎不經意地在濕潤的唇瓣上攆過。
“好好睡吧,做個好夢。”最好是有他的夢。
沒有他的話也沒關系,他會出現的,以陸長郁未婚夫的身份。
*
黑沉沉的夜晚,一點星子也無,月光卻格外明亮。
柔軟的大床上,陸長郁睡得很沉。
門被悄悄推開了,有什麼細微的聲音,像是某人趔趄的腳步聲,似乎走得不太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