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厚的手掌撫上他的臉頰。
白慘慘的月光下,圓潤的臉頰像奶油一樣,柔軟、白皙。
睡夢中輕輕蹭了蹭那隻手,便安心地睡去了。漂亮的眉眼低垂,似乎很乖巧,但嚴正卿知道那雙眼睛的神采有多麼驚人。
……以及叛逆。
他騙了他太多,就别怪他也回敬一次了。
冰涼的指尖從他的額頭、鼻尖再到那兩片說了無數個謊言和愛他的唇上。
很軟、很彈,像果凍一樣。
他的唇比說出的話要甜蜜許多。
在他枕邊,床鋪被某個重物壓上去,略微向下凹陷。
嚴正卿低下頭,甜軟的唇就在他嘴邊。鼻尖萦繞着他的氣息,是淡淡的甜味,與他的呼吸交纏着。
唇齒間似乎已經品嘗到那股甘甜。
“今夜,你是我的。”
嗓音沙啞。
終于吻上他肖想已久的唇時,嚴正卿才知道他的想象力有多麼貧瘠。
舌尖叩開他蚌殼一樣緊閉的唇。
纖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着,是他終于發覺壓在他身上的某人了嗎?
他反而更用力地吮吸着,唇齒交融,發出啧啧的響聲。
可他還是沒醒。
嚴正卿有些失落,手掌微微下滑,指尖觸碰到他睡衣的帶子。
輕輕一拉,帶子和衣服都松開了。
或許是因為他更為年長,表現得實在體貼,知道愛人身上很容易留下印子,他的動作格外小心。
月光下,雪白的皮膚上流淌着皎潔的月光。
他的略飽滿的胸膛、纖細的腰、豐腴的臀和細長的雙腿,無一不精,渾身上下都如珍珠般瑩潤白皙。
嚴正卿是個合格的、年長的愛人。
“别怕,不疼。”
他怎麼舍得讓小郁受傷呢?他是個嬌氣的孩子,被蚊子咬了幾個包都要難受好幾天。
于是嚴正卿決定坐上輪椅,雖然他今晚沒有帶輪椅來。
他腿腳不便,來時就已經費了很多氣力,因此想獨自坐上輪椅就更艱難了。
還好他平時堅持鍛煉,手臂力量很足。雙手撐着床邊,肌肉鼓起,稍一用力就坐到了輪椅上,因為太使勁,鬓邊有些細密的汗水。
“唔……”
似乎是被他的動靜吵到了,床上的少年皺起眉頭,臉頰紅撲撲的。
已經入秋了,晚上卻還是有些燥熱。
身上又壓着重物,陸長郁額上沁了汗珠,碎發被打濕,黏糊糊地粘在雪白的臉頰、頸側上。
嚴正卿輕輕吸了口氣,怕把他吵醒,調整了姿勢穩穩坐上輪椅。
輪椅似乎有點生鏽了,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
當初小郁跌在他懷裡時也是這樣的,他應該有空給它上點潤滑油。
手指環住扶手上的機關,輕輕扣動,電動輪椅就開始自動行駛了,按理來說不需他費太多力氣。
可他卻熱得一身汗,汗水流下來把小郁身上也弄髒了。
面前那片光潔的胸膛上,有一片淺淺的、半透污漬。被某人歉意地輕輕擦去。
“小郁今天好乖。”
像是自欺欺人一樣,嚴正卿臉上帶着滿足的笑,用指關節蹭了蹭他酣睡的臉。
都說睡前運動有助睡眠,此言果真不虛。
得益于那杯睡前牛奶和他無意間的運動,陸長郁今夜睡得很好。
而且不知道怎麼的,嚴正卿心情也很好,平日裡總是沉靜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先生遇到了什麼好事嗎?”
他不答反問,“昨晚睡得好嗎?”
陸長郁也笑了,“睡得很香,而且還夢到先生了哦。”他俏皮地吐出一節舌尖。
唇瓣殷紅糜爛,略有些紅腫。
“我…也睡得很好。”
他手指曲起,捏了捏放在腿上的羊咩咩,目光帶笑。
嚴正卿以為他可以慢慢軟化他,直到小郁徹底接受他,可他和蘇子旻一樣,都沒有時間了。
“我會乖乖待在家等先生回來的。”
又是一個謊言。
陸長郁跑了,像一隻小鳥一樣飛走了。嚴正卿第一反應是要把他綁回來,比以前更嚴實地關着他。
但陸長郁不喜歡這樣,他的逃避和冷漠讓嚴正卿開始懊悔。
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超乎尋常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于是陸長郁真的像一隻可愛的小鳥一樣飛走了,永遠的。
烏黑的裙擺像蝴蝶一樣在他眼前翩翩,他跳下了陽台。
“沒有找到屍體,但也查不到他的任何行蹤。”
就像從來不曾來過這個世界一樣,他連一點痕迹也沒有留下。隻有一張被委托給蘇子旻的紙條。
拿到紙條時他立刻揍了他一拳,蘇子旻被打得臉頰腫了,卻沒有回手。
這是他欠嚴正卿的,身為朋友他确實不厚道。
打開那張被保存的很完整的紙條,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
——先生,别太想念我,我還會再回來的哦。
“小騙子……”
嚴正卿緊攥着那張紙條,似乎是笑了,眼神卻像是在哭,他很清楚陸長郁不會再回來了。
他的未婚夫是個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