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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花晨月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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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萬象課照舊兩節相連,上半場過完,師尊雙姝行遠了,一衆府仙便馬不停蹄趕赴下一節。

“下堂課在哪兒上來着,是哪位師長來講?”

“我看看。在風物府,授業仙師是……”

”蔚然師尊?!!”

驚呼三兩聲,引得左右仙友一陣打量: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課業日程不是早發出來了嗎,你們才瞧見?”

“瞧瞧你們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蔚然師尊嘛。”

“是啊是啊,我們也就是看到的那天激動了一整天而已。”

“?”你們沒事兒吧。

亦有一位仙君,露出許願得償、别無所求的形色:“有生之年竟還能聽到蔚然師尊講學,我們寫的谏言總算叫掌紀長老采用了!”

這正是孜孜不倦給真言樹寫谏言,請求蔚然師尊出山講學的那位。

身邊人啧啧一聲:“你最好是真的隻想聽講學才寫的。”

“那不然呢?”

仙君怒而為自己正名:“我才不是隻看臉的膚淺之人啊!如果我是這種人,根本進不來我們府!”

又搖搖頭,痛心疾首道:“唉,你不懂,你們根本不懂。”

“蔚然師尊的講學實是出神入化,哎,你們入府晚的沒見過,今天聽一次,我保管你下次會求着跟我一起寫谏言。”

人言熙熙,唯獨沈欺這一組心無他物,全是因為……

“沈欺剛才說的法子,用洗魄燈來解仙人獄的那個,”宋既白不忘研習課業,“大家都聽見了吧?來來來,我們先記着,回頭擇日詳談。”

方堇色精于此道,頃刻間文随意動:“我記下了,看有哪處要修正的?”

她手持雲瀾令,發進小組議論裡了。

同組幾人接連翻出雲瀾令,一一查看。

宛頤沒意見:“先這麼寫,得空了再慢慢改吧。”

沈欺:“可以。”

“诶?”蝶仙冷不防發現了别的。

“沈欺,你的雲瀾令,是不是和我們的有點不一樣啊。”

蝶仙不說,宛頤還瞧不出來,這時攤開自己的雲瀾令,翻來覆去,和沈欺那枚幾番比對:“還真是。”

方堇色效仿她們,同樣瞄見了:“真的。多了一道……瑕疵?”

五枚雲瀾令擺在一起,沈欺的那隻,顯現出一點毫末的差别。

“你們才知道啊。”

宋既白早有見識:“沈欺來雲瀾的第一天我就看見了。”

沈欺入府那天,宋既白前去迎接他的友鄰,那會兒宋既白就察覺到一縷異樣:沈欺的雲瀾令,好像和他見過的稍有不同。

當時宋既白覺得不太對,沒能說得出哪裡不對,歸結于他是太久沒見過一道水花的雲瀾令了。

雲瀾令以靈玉為骨,背面刻有風行水波、雲成煙雨之圖。雲水相接處勾勒道道波紋,雲瀾紋之數,對照府中弟子所在的級等。

那時沈欺的雲瀾令,背面雲瀾紋隻有一道,對照初等第一級,與别的令牌幾乎看不出差别。

先前隻當是件無傷大雅的小事,此時讓人提起,沈欺遂又把這枚令牌端詳一番。

現今,令牌背後的雲瀾紋變成二十四道,最後一道凹下個極淺的痕迹,勉強能叫肉眼看得清了。

平時不覺得如何,與其他雲瀾令放在一處了,愈見分曉。

分明是如一的形制,無異的圖案,連雲瀾紋也一樣的栩栩如生。

可,越是瞻觀,越以為相同,越見不同。

蓋因他掌中之物,寄予了一種獨到的寫意氣韻,如有神賦。

“我記得,雲瀾令沒改過樣式吧?”宛頤說着,瞧了瞧方堇色的雲瀾令。

方堇色和沈欺同時入府,雲瀾令也是同時到手,她那枚卻規規整整,是正常制式。

蝶仙:“堇色的看起來就沒問題,難道沈欺你的這個刻偏了?算是獨一份了吧。”

宋既白:“雲瀾令是分批煉制,同一批都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會有哪一個突然刻偏嗎?”

宛頤聽他們說不出個結果,轉而關心實際的去:“沈欺,你用着出過問題嗎?”

沈欺回道:“從未。”

正是用起來毫無拖累,他一直沒将這點微瑕放在心上。

“不同便不同,”沈欺不甚在意,萬事皆可搬出府訓,“守心随意,用來無礙就是。”

也是。

四仙想了想,與衆不同的雲瀾令,似乎也沒那麼稀奇,于是胸臆開闊,偃旗息鼓了。

閑話一番,風物府已至,衆仙順次落座。

四面八方靜悄悄,安靜得出奇。

這安靜又有别于以往的課堂,不是害怕九十九曉仙無情點名的那種心虛,不是折服于唐想妝冷酷作風的那種敬畏。

是珠玉在前,無人有心驚動。

今日的風物府,風景格外耀眼,說是滿室生輝也不為過。

要說緣由,俱是源于早已等候在雲台的那位神仙。

神君白衣勝雪,着端雅服制,其上暗藏繁複的流紋。廣袖翩翩,佩玉将将,垂墜飾帶無風自動,白夜菱花紋若隐若現。

觀之,形貌出塵隻應見畫,松煙設發,裁玉成簪,束一頂瓊華冠飾。腰際一柄烏檀折扇,手持一件精巧的燈籠。

芝蘭砌骨,皎月為魂。

俊極風神,形姿斐然。

不論多少次所見所聞,猛然一睹蔚然師尊形容,總少不得目眩神搖。四下裡不乏遭受沖擊的可憐人,相互掐了兩把,龇牙咧嘴地回神。

沈欺掀起眼簾,望着上方那人白璧無缺的姿态,似有若無地一笑。

蔚止言似有所感,自人群間一眼相見了他。

瞬息對視,芸芸之中,交彙了一個隻有兩人知曉的眼神。

不為他人所知的視線裡,蔚止言刻意讨好的意味尤其濃厚。

話要從今早說起。

近來,蔚止言痛定思痛,決心克服手殘的痼疾。他聽取了沈欺意見,擱置了一堆複雜飾物,撿出最最簡潔的衣裳,從最簡單的開始,練習如何修飾打理整套衣物。

今天卻一反常态,故态複萌,挑出一身繁瑣無比的四十九霄所制雲錦仙衣。

這等複雜的衣飾,蔚止言親手而為,必然是沒法善終的。

把一身好好的衣物摧殘得亂七八糟後,蔚止言勇于放棄,一道仙術已到了銜雲扇邊,有了個更好的辦法。

他慘兮兮地向沈欺求助了,美其名曰,請求沈欺拿他示範一次,好讓他學個明白。

沈欺這才得知,今日萬象課的其中一節,要由蔚止言來講。

蔚止言此人,身上有許多煩人的講究,比方說出門在外,但凡抛頭露臉的場合,總要裝束得衣冠楚楚才肯罷休。

沈欺禁不住蔚止言央求,替他拆掉慘不忍睹的一團衣物和發冠,隻留了件裡衣,再将七七八八的配飾整理好,叫他重新穿好。

期間蔚止言借着天賜良機,屈着膝,沒了骨頭似的倚靠着沈欺,非要将下巴埋在沈欺頸窩裡。

清冽氣息悉數灌進沈欺鼻尖,帶着些許潮熱。沈欺頓了頓,不為所動。

指節輕探,撥開身上人披着的仙衣,将那些層疊的飄帶歸置到适宜位置。

他不加理會,埋在肩上那顆腦袋愈發無法無天了,貼着頸側柔軟的皮膚,蹭了一下,又蹭一下。

烏漆的長發揚揚灑灑,撲入他懷裡,亦纏落他的後背。

此外一道灼灼目光,一寸寸,拂過白發青年心無旁骛的側臉,拂過他分明修長的指節。

沈欺殊為冷靜,一手提起蔚止言後頸,一手撣了撣不存在的浮塵,眨眼工夫,一匹外裳朝蔚止言兜頭罩下,隔絕那如有實質的膩人眼光。

蔚止言的眼睛老實了,手上便不老實了。

正巧沈欺整理到兩隻衣袖,蔚止言捉住沈欺一隻手,一下子摸摸那纖長的手指,一下子摩挲過他的掌心,圈着那段細膩腕骨,許久不放。

沈欺之寬容由此告罄。

他一根一根,掰開蔚止言的手,沒好氣地将它們打開,直呼蔚止言名号:“晏辭。”

“手腳再要亂動,”沈欺以一個通知的口吻,不給蔚止言任何商量的餘地,“我便讓紙傀來了。”

蔚止言正欲醉卧溫柔鄉,不防聽聞噩耗,臉色一垮,繼而一僵。

疑是怎麼舍得搬出紙傀儡吓唬他???

沈欺分給蔚止言一點眼色。

好吧,蔚止言癟嘴,疑是确實舍得。

這種東西用來威吓蔚止言,百試百靈。蔚止言忍痛縮回手,沒膽子動手動腳了。

作亂的人一老實,沈欺打理得更快,轉眼收拾出一個光采翩翩的天上仙。

沈欺從頭到腳将人打量一遍,差不多了,頭頂卻一暗。

嘴唇傳來清潤觸感,蔚止言湊過來,飛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末了,很無辜地看着他:“疑是,我聽你的話了,沒動手,也沒動腳。”

沈欺氣笑了,抄起一邊的銜雲,扇骨那側敲了下蔚止言腦袋。

蔚止言淪落到被自己認主的法器襲擊,卻中邪了一般滿臉期冀:“疑是,再來一下可以嗎。”

明晃晃的不良居心。

他想要的可不是折扇打的那一下,是一下之前的那一下。

沈欺橫他一眼,把銜雲折系在他腰間,重重打了個結:“不可以。”

蔚止言悻悻作罷。

蔚然師尊姿儀斐然的背後,便是有這樣一個不要臉的由來。

“諸位安好。”

蔚止言登臨雲台,倒是很有仙家風範。

在于人前,蔚止言向來是君子如玉、很能糊弄人的。然而面對群仙講課論道,又是另一回事,蔚止言此刻不急不緩,居然極具仙道師尊應有的曠然清逸之相。

蔚止言一揮銜雲,提在手心的燈籠裡飄出團團光暈。

不多不少,座下每支小組各得了一團。

光暈落下,蔚然師尊的聲音響徹風物府,恍如珠玉落盤:“此為幻陣所化之靈光,每則靈光含納十重幻陣,陣中所見,即為本節課業所論。”

弟子們紛紛騰起一種難言的心慌。

能搬上萬象課的課堂的,從沒有不棘手的事物。雖然,雖然這是蔚然師尊的課,嗯,蔚然師尊一定不會像仙女師尊那樣摧殘他們的,但好歹也有十個幻陣啊,十個!

好在蔚然師尊發話了:“望諸位先行入陣,時限之内,進入幾重幻陣,全憑各自決定。”

“無論解開幻陣與否,”蔚止言話語輕和,令人如沐春風,緩和了衆仙心緒,“分數不計,期滿即止,大家量力而行便是。”

大家感動得眼淚汪汪。

萬象課回回計分,回回比拼,比得昏天黑地,終于來了一次“分數不計”,嗚嗚嗚嗚,蔚然師尊對他們果然還是溫柔的。

“請教蔚然師尊,”有人提問,“十重幻陣當中是哪些法門?”

蔚止言一笑:“這便留給你們去看了。”

哦——雲台下方心領神會:課前提示隻到這兒,後面的要先交給他們自己想辦法了。

各組複又聚集,你一言我一語,專心對付起十重幻陣。

沈欺這邊的光暈格外活潑,圍着他轉來轉去,曲指彈了彈,這團小東西便上下翻滾。他穩住光暈,道:“這些幻陣和登仙樓幻境不一樣吧。”

“對。”宛頤道,“登仙樓的幻境是憑空設造的,拿仙人獄那層來說,那是仿照了仙人獄,在空虛之境裡一筆一畫搭出來的。”

“蔚然師尊帶來的這種,則是幻陣之中的一種,從真實的記憶裡抽出來做成的。”

蝶仙加以補充:“可以抽取自身記憶,也可以抽取别人的,隻要記憶的主人願意。”

不同于登仙樓幻境全然的假象,此類幻陣之“幻”,隻是眼前的幻,而在過往是真正存在過的。

進到這種幻陣,面臨的試煉與記憶主人相同,幾乎比拟真實。

“要是被破解了,幻陣就會消失,對嗎?”方堇色也來學習了。

宋既白:“沒錯,這種幻陣一個隻能用一次,解開了就得重新來做。”

所以蔚然師尊才給每個組都帶了一份。不像登仙樓幻境,就算被解開,當下一個人進入,隻是重新開始,周而複始。

宛頤:“我們怎麼安排?一起進去,還是一個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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