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铛聽話地喝了柳長羿專門讓人給他煮的燕窩粥,又睡了一覺,努力讓自己的氣色看上去好些,真怕柳長羿回來看到他蒼白的面色,會出爾反爾,不帶他去。
知道他喝得慢,怕湯涼了,柳長羿讓人每次隻盛四五口,等鈴铛喝完了再繼續盛,一鍋燕窩粥全部下肚,着實費了不少功夫。
柳長羿回來的時候還帶來了好消息,他走到床榻邊,坐下,道:“杜将軍答應幫忙作證,此刻已經在去明鏡堂的路上了,你怎麼樣了?還要再休息會兒嗎?”
鈴铛用手心撐着就要爬起來,被柳長羿攔住,柳長羿拍了拍他的腦袋,偌大的人頃刻便沒了蹤影,柔軟的衣衫裡,包裹着□□的小鳥。
柳長羿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捏他,想攤開手讓他自己跳上來,又怕他碰到了爪子上的傷。
思索過後,他撫了撫小鳥的頸間軟蓬蓬的羽毛,小鳥沒撲騰翅膀,卻飛了起來,穩穩地落在他肩膀上靠近脖子的地方。
柳長羿道:“你找個舒坦的姿勢,走吧。”
一天一夜過去,明鏡堂的人無一不是惶恐不安,今日一早,泉梅小公子将恒将軍扭送了過來,午時,杜竹将軍也到了,瞧他神色不太好,想是身子還沒恢複,就在剛才,天帝也到了。
方誠想上前去問個明白,正巧柳長羿帶着泉梅來了,身後跟着妖界二皇子,隻得作罷。
“天帝怎麼來了?”柳長羿禮貌問候道。
“柳仙人鬧出這麼大動靜,我身為天帝,理應前來看看。”冷凝華面無表情道。
柳長羿微微欠身,算是行過禮了,“那便請天帝上坐吧,二皇子殿下,把你之前所見再說一遍。”
“是。”楚钰正要跪下,泉梅扶住了他。
泉梅道:“師父說了,二皇子身份貴重,站着說就行。”
“是,多謝柳仙人。”他正要說,又擡頭,補了句,“多謝天帝。”
他低着頭,盡量完整地将事情講了一遍,連細節也不放過,講得十分流利,一點磕絆也沒打。
待他說完,柳長羿看向杜竹,“杜竹将軍,可有此事?”
杜竹面上難得地帶着幾分恭敬,回話道:“确有此事。”
恒禹涵還沒開口反駁,就聽冷凝華說:“隻有人證也無法定罪,但柳仙人若執意要将這案子斷個清楚,讓恒将軍回去禁足半年就是。”
柳長羿沒搭腔,看向泉梅,泉梅會意,拿出了一把銀色的長劍,“這是恒将軍的佩劍。”
鈴铛正聽得入神,突然一雙比身體還大的手罩了上來,小心避着他的傷口,将他從肩膀上捉了下來,放在手心,鈴铛背後的鞭傷被壓得痛,撲騰着想起來,柳長羿卻上手在他喉嚨處摩挲起來。
柳長羿摸了好半天,終于摸到了那藏在羽毛間的傷口。
鈴铛感受到一陣刺痛,緊接着,泉梅手中的劍便散發出了白色的光芒。
柳長羿道:“恒将軍的佩劍是上古神兵,會在傷口處殘留一些法力,使傷口不能愈合。隻不過上百年的時間過去,鈴铛傷口上殘存的法力微乎其微,我也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沒想到,竟還能感應上。這把劍若是劈在這樣小的鳥兒身上,怕是能直接劈成兩半,所以,這傷口定是在鈴铛化成人形時刺的。恒禹涵,你可認罪?”
恒禹涵看向冷凝華,見他點點頭,想來,柳長羿昨日已經拿了齊方水去,若今日再斷了天帝的左膀右臂,豈不是要和天庭結大梁子了,就算他認罪,也不過禁足三兩年罷了,再或者,挨頓打。
他道:“罪臣認罪,還望……”
“天帝開恩”四個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祭神出鞘,斬落了罪人的腦袋,噴濺而出的血液險些髒了泉梅的衣裳,他連連後退,服了,也不說一聲,他剛去魔界做的衣衫。
冷凝華拍桌而起,柳長羿也起身,他一早便将鈴铛掉了個個兒,鈴铛隻聽到哐當一聲,明白大仇得報,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原本還竊竊私語的衆人此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人頭落地的一瞬間,甚至沒有人敢洩出一聲驚呼,柳長羿再次欠了欠身,道:“這場案子到這裡便完了,多謝天帝肯賞臉,來給小仙撐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