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常湗也由衷感到高興,道了句恭喜。
雷鷗興沖沖道:“我們化驗了成分,按照配比配制了更多土壤,以後不用去那山裡采集也能種出東西。”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這些天他們打了雞血似的做實驗,做完實驗就開會,開完會接着做,一日三餐都是見縫插針解決的。
“而且這種土壤,能夠加快作物的生長速度。”雷鷗一早就想跟霍常湗分享這些消息,但一直碰不到人,這回碰見了恨不得把所有進展一股腦告訴霍常湗,讓他也高興高興,“多虧了你,沒你幫忙,我們也不能這麼快就有所突破。”
試驗田的突破,不僅令人高興,更振奮人心。研究半年沒進展,說不氣餒是不可能的,但萬事開頭難,一旦有了開頭,後續就有了方向。他們如今的研究就好比田裡的幼苗,隻要細心呵護潛心照料,日後沒準真能碩果累累。
“我隻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沒有你們,帶回來的東西也無法變成有用之物。”霍常湗道,“白塗還在樣本庫嗎?”
“可能吧。”雷鷗不太确定地說道。
他們這些天都是分工幹活,有的負責建立資料庫,有的研究樣本DNA/RNA,有的研究土樣,有的負責種植試驗,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就連他也基本沒回家。
“我也不常碰見小白,他開會也不來,可能還在老王那兒。”
霍常湗道了聲謝,趕去了樣本庫。
樣本庫在另一座樓的一層,有點像大型保鮮庫,庫外有一個實驗室,實驗室裡隔出一個小房間,是專門用于辦公的。如今這間辦公室裡堆滿了資料,幾個研究員在裡頭實驗,幾個在樣本庫裡拿着紙闆來回走動,辦公室裡隻有老王一個。
霍常湗視線睃巡一圈,沒找着白塗,便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霍隊長?你怎麼來了?”老王從一堆資料裡擡頭,語氣有些驚喜,“快進來坐。”
辦公間裡有一面牆是四個大屏幕拼接而成,此時一面是一張自然地圖,标注着各種符号和小點,一面是某種植株的3D線條圖,各部位也标滿了信息,另外兩面都是霍常湗看不懂的統計圖。
老王見他打量,說道:“這些都是白塗幫着整理的,哎呀,他在這門學科上實在是很有天分,你瞧瞧這地圖繪制的,比我以前的學生還細緻。”
他一面說一面起身要給霍常湗倒茶,但辦公室能放東西的地方全堆滿了資料,就連平常放茶壺的地方也蓋着一張張紙,老王看了一圈都沒找着茶壺在哪,又艱難從勉強留出的小道往外走,讓霍常湗稍等片刻,他去外頭拿水。
霍常湗攔住他,叫他不用忙活,“白塗還在裡面忙?”
老王愣了一下,“他前幾天就幫完我回家了啊。”
這回怔愣的人輪到霍常湗了。
他出了基地沒多久就後悔了,他前腳剛答應白塗不出去,後腳就不聲不響地跑了,連個口信也沒留,白塗知道了會怎麼想?但他當時已經在路上不好折返,出來的急也沒帶聯絡工具,心裡又想着白塗近幾日恐怕忙于研究所事務,他盡早辦完事情回去,白塗未必能發現。
現在聽到老王這麼一說,心裡頓時心虛起來,“他幾天前回家的?”
“有三四天了。”
霍常湗一聽便匆匆趕回家,哪知家裡也沒人。床鋪保持着他走前的原樣,床單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一看便知這幾日都沒睡人。
霍常湗呼吸急促了一瞬,連忙打開衣櫃。
白塗的衣服還在,但少了幾套,常用的黑包也不見了,更别提那把時刻不離身的槍。
霍常湗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幾秒後擔憂占據上風,立馬出去尋人。
他開着摩托滿基地找人,鬧出的動靜不小,沒一會兒關建睿和項予伯也加入了尋人的隊伍。
“老大你先别着急,白塗可能還在研究所,隻是不在樣本庫呢?你不是說幾個負責人都很喜歡他,沒準他幫完其中一個就去幫另一個了,你找過所裡其他地方沒有?”
霍常湗不好進研究所打攪做實驗的清靜,便和雷鷗進去找,結果還是沒找着,所有人都說已經幾天沒見白塗了。
見他臉色難看,雷鷗忙安慰道白塗可能去别人家做客了,又接連報了幾個人的名字和地址。
這幾個人不是霍常湗救回來的,就是所裡和白塗關系還可以的,如果是做客,白塗隻可能去這幾人那。
霍常湗挨家挨戶問過去,但别說做客了,連人影都沒見着。
基地裡所有地方都找了,隻剩下一種可能,就是白塗壓根不在基地。
可是不在基地,白塗能去哪?
天已經黑了,霍常湗心裡的擔憂已經徹底演變成了恐慌和懊悔,二話不說就要出基地找人,忽聽關建睿大喊道:“老大,你家燈亮了!”
霍常湗一看,窗戶果然透出了光亮,他二話不說騎上摩托往家趕,到樓底的時候急匆匆停好摩托就跑着上樓,進屋後整個人都在劇烈喘氣。
屋子裡依舊安靜,但玄關處擺了一雙沾滿泥的鞋,客廳地上放着一個熟悉的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嘩啦啦的水聲從緊閉的浴室門口傳來。
霍常湗什麼都來不及想,一把擰開浴室的門就沖了進去。
白塗正光着身子淋浴呢,忽聽一聲巨響,眼前一花就被死死鉗住了。下意識要反抗,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夾雜着粗重喘息在耳邊質問:“你去哪了?”
白塗愣了愣,“霍常湗?”
“你去哪了?”
白塗遲疑擡手,在霍常湗背上拍了拍,“我剛從研究所回來。”
小騙子。
霍常湗咬牙。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反而越抱越緊,粗粝的布料和冷硬的紐扣摩擦着前胸,腰也被箍得發疼,白塗不由難受地推了推。
不推還好,這一推仿佛給了霍常湗什麼信号。白塗隻覺背上一涼,整個人就被按在牆壁上,吻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
“唔——”
白塗睜大眼,雙手更用力去推,下一秒就被抓住按到頭頂。雙手動彈不得,他又下意識拿腳去踢,很快膝蓋也被牢牢夾住,完全失去了活動能力。
花灑還沒關,熱水嘩嘩往下澆,霍常湗的衣服不一會兒就濕透了,牢牢黏在他身上,也黏在白塗身上。白塗被熱水澆得睜不開眼,比熱水更灼燙的溫度隔着濕漉粘膩的布料從相貼的地方傳來。
霍常湗滾燙的鼻息噴灑在臉上,雙唇被重重碾壓撕咬,白塗隻覺唇上一痛,緊接着便嘗到一股鐵鏽味。這股味道不止他一個人嘗到了,霍常湗頓了下,動作溫柔了點,慢慢舔舐着他唇上的豁口,卻依舊沒松開他。
從未有過的濕滑觸感從唇上傳來,這可和自己舔唇不一樣,白塗渾身上下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太過了,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白塗緊閉雙唇,不知如何應對。
但霍常湗很快便不滿足于這種程度的接觸,攬腰的那隻手騰出來掐住他的雙頰,虎口卡住下巴逼他将頭仰得更高。白塗閉不上唇,霍常湗的舌立馬探了進來,白塗吱唔幾聲,想将他推出去,卻被迫纏得更緊。
他就這樣不知疲憊地壓着白塗親了許久,白塗雙腿發軟,渾身支撐不住癱軟在他懷裡,雙手不知何時被松開,卻也沒有力氣再去推人,隻能徒勞地抓住兩人中間的衣料。
水聲停了,霍常湗從白塗唇上離開,埋首在他頸間慢慢平複呼吸。
白塗下巴發酸,好一會兒才合上嘴,人卻沒緩過神,迷蒙地瞧着天花闆。過了片刻,霍常湗的呼吸平緩下來,松開了白塗。但白塗根本站不住,他一松手就往地上軟。
霍常湗于是将他抱到一旁的小馬紮上,讓他坐着,跨過他走向浴室門口。沒出去,反倒關上了門。
門把手剛才被擰壞了,門關不上,霍常湗就随手抽了張紙塞在門框和門鎖間,勉強堵住門,然後折回來開始脫衣服。
白塗怔怔地看着他,但霍常湗并沒有做什麼,脫完衣服後打開花灑開始洗澡。
白塗也慢慢緩過來了,繼而就覺得現在這個場景非常奇怪。
他一絲|不挂地坐在旁邊,看一絲|不挂的霍常湗洗澡。
可隻要他稍微動一下,表現出要離開的意向,霍常湗的目光立馬就轉了過來,牢牢将他釘在原地。
白塗隻好蜷着腿坐在小馬紮上,直到霍常湗洗完澡腦子裡還是亂的。霍常湗連擦幹身體和穿衣服這種事情都不讓他動手,跟擺弄洋娃娃似的替他擦身穿衣,然後将他抱出浴室。
先是抱到沙發,然後去換了床單被套,才将他抱到床上。
“霍……”白塗十分迷茫,一直盯着霍常湗的臉,但霍常湗的臉就是正常一張臉,沒有任何變化。
既然不是異變影響,那霍常湗是怎麼了?
他正要問,一出口卻被打斷了。
“抱歉,我不該同你置氣。”霍常湗撫上他猶有紅暈的臉,“我們不會分開的。”
白塗還是不懂他在說什麼,什麼置氣?霍常湗剛剛那樣,是和他置氣嗎?他又何時說過要分開?
“下次不要一個人跑出去,很危險。”
白塗這回聽懂了,知道剛才随口扯的慌被識破了,忙點點頭,“我想着要去首都基地了,舍不得這裡,所以在周圍轉了一下。”
他這話說的霍常湗不知該皺眉還是該歎氣。這基地再好,也不是什麼名勝景區,出了那堵圍牆說轉都得拿命去轉,他擺明了在撒謊,霍常湗卻舍不得戳穿,最終歎了口氣。
“這裡很好,你加入研究所的确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白塗的眼睛随着他這句話慢慢睜大,濕漉漉又惶恐不安地看着他,霍常湗在他眼尾輕撫了一下,低聲說道,“我想過了,我跟關關他們走一趟,還完劉司令的恩情就回來,我會盡快,要不了多久時間。你在這裡等我,就像我之前出任務一樣。然後我們就在這裡生活,之後别人再來找我,我都聽你的。”
“不要!”白塗一把抓住他的手,着急地否決,“我要和你一起!我、我離不了你的!”
霍常湗縱使有千言萬語,也全都被這話堵在喉頭了。
“我、我……這七天我每時每刻都很想你,我不想和你……你剛剛才說過不會分開的,怎麼轉頭就忘了。你得帶着我,你答應過我的,你、你不許出爾反爾。”
白塗是真的着急了,語無倫次地說着。
他口中的分開和霍常湗的完全不是同一個意思,霍常湗卻反駁不了。
白塗離不了他,他又何嘗不是。
“不出爾反爾。”霍常湗反拉住白塗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最後一件事,完成之後,你說東,我絕不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