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訓練的地方在哪?”
“城北青石挖掘場。”
顧明悟将所需問完,他沉默片刻站起身,思慮着下一步的計謀。軍醫柳溫予從隔簾後出來,問了問他可否醫治了,他點了點頭。
江餘略微意外,他本以為自己是顧明悟用完的廢棋子,未曾想到自己還能有重見天日那一天。
“恢複後和妻兒走遠一點,你從我這逃出來龍王不會放過你的。”顧明悟回過神來,提醒着江餘。
江餘如今算是對顧明悟這個人刮目相看,也難怪主上一直讓他們謹記一定要提防他。
“你既已有妻兒,為何不脫離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呢?”柳溫予問道。今日一早,顧明悟便叫她來此,說是等候救人。她一人站在簾幕後,聽完了全程。
“他可以給我錢,很多很多錢。”江餘略微地歎着氣,“你們這些人根本就不會懂,那種望着妻子被病痛折磨時地無奈。”說罷,他自嘲道。
“顧将軍,你就沒遇到過此生所愛之人嗎?”江餘的發問倒是讓顧明悟愣了一愣,他心中在這一刻隻剩下那日陽光下女孩明媚的笑容,和她那深深地小梨渦。
“沒有。”顧明悟回道。
今日桑晚本欲不出門的,結果沈悠然欣喜地來到林府跟她說着今日城西畫廊開展的事。她本想推辭,可望見悠然那期待的眼神,頓時又軟了心。聽到桑晚同意的消息,悠然露出了她那整齊的小白牙。
桑白大抵是聽到了沈悠然的聲音,大步從屋中跑來,說要跟她們一起同行。桑白自從參軍就烙下了雙腿風濕的病根,他一到下雨天,就疼得下不來床。今日他出來的那一刻,桑晚還誤以為他痊愈了呢。結果下一秒,桑白的雙腿忽然不受力,他咬着牙,直接坐在了地上。這倒把那邊還在嬉笑的兩個女孩吓了一跳,桑晚飛快地叫來丫鬟,與他們齊力将桑白重新扶到床上,沈攸然也在中間幫着忙。過了一會,見桑白好的差不多了,二人正準備離開,結果桑白直接拽着沈悠然的衣袖不松手,眼淚都假惺惺的留下來幾滴,直到她答應等他痊愈以後再和他去一次才作罷。
桑晚沖着桑白就是一個白眼。
雨聲在這半天也并未停止,有些激烈的風狂吹着桑晚頭頂的額發,讓她有些無措。她身旁正挽她手臂的沈悠然也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雨水打在二人的雨傘上,發出陣陣聲響,地下的水窪不斷倒映着她們的腳印。
畫展離林宅并不遠,大約需要十分鐘的腳程。待他們進入畫廊之時,裡面已擠滿慕名而來之名,對畫作的贊揚聲始終不絕于耳。
沈悠然緊緊握着桑晚的手往人堆裡湊了湊,企圖一睹畫作真容。桑晚個子略高與悠然,比她早看到一些。下一刻,她愣住了,這字迹,這彩色牡丹,這一輪輪明月。一切的畫風讓她覺得如此熟悉,尤其是那強而有力的莖葉,這個能既不按常規所畫,卻依然将葉子的細微輪廓幻化的如此傳神的本領,也隻有他葉南知有這能耐了。
她回想着,畫展宣布開放之時,便是葉南知回城之日,桑晚茫然。她連忙問起旁邊正認真觀察畫作的沈悠然:“這畫展你可知是何人所開?”
“這人自稱是洛陽無名畫師,未曾有人見到過他的真容。但我感覺,這人應該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然他怎麼會放着衆人敬仰的名氣不要,堅持隐姓埋名呢?”沈悠然做出一副思索地表情,桑晚默認。
“而且這幅畫也好生奇怪,”悠然指着廳堂中央的那幅畫說道,“他作為寫實畫師為何這朵荷葉卻是淡藍色,而且還隻有這朵,甚是突兀。”桑晚擡眼,果真那片明晃晃的淡藍色荷葉落在那壁畫的正中心。他們一幅幅仔細地端詳着,仿佛想從其他的地方尋找一些蛛絲馬迹,但除了那幅略微詭異些外,其餘的便隻是青山綠水。而中間這幅荷花之畫,雖算不上普通,但顯然是身側的幾幅畫更令人欣賞。
但這又是何意呢? 線索好似蜘蛛網一般,雖藕斷絲連,但死胡同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