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悟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凄涼。

“他和我一般大，如果他要是還在世的話，我倆聯手可能就無敵了吧。”顧明悟眼眸清冷，看不清任何情緒。

“那他是怎麼....？”桑晚有些疑惑，能被顧明悟如此評價之人，為何最終會離開呢？

“他叛逃去投靠敵軍，”他呼出一口長長的氣，“後來被那些人殺死了。”

桑晚有些吃驚，未曾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雖然對于他這個選擇我厭惡至極，但出于某種意義來講，他确實算得上我的摯友。”顧明悟自嘲一番，嘴唇彎出一絲弧度。

“罷了，都過去了。”他嘴中不斷重複着，傷疤被反複揭開直到再也不痛為止，這是他的習慣做法，顧明悟有時都覺得自己像個受虐狂。

桑晚緊貼着他的肩頭，今日他來到這裡，想必也有想到這個人。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她問道。

“四年前了。”如此算來，那個名為軒斷仇的男人去世的時候才年僅十九歲，着實可惜。

顧明悟接着說道：“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選擇背叛的原因，也不知道在他臨死前後悔了沒有？”或許是因為這陳年的往事被提起，他說完才反應過來，給桑晚無意間說了這麼多，也不知她會不會幽怨。

誰知桑晚聽得卻十分認真，她的情緒随着顧明悟的每句話跌宕起伏，顧明悟輕捏着她的臉笑出了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笑什麼？”桑晚嘟囔着。

“你為何連這些閑話都如此認真？”

“就是想聽嗎？我其實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才塑造成現在的你。這些我都想知道。”桑晚眯眼笑着眼前這個張揚自信的少年，從言語中聽聞着他熱烈的青春往事，這些瑣事，對于她來說，是最想知道的。

但聽到這些，她還是不禁還是會想，如何才能讓他不那麼難受。她能做的，隻有抓緊他的手。

“我不知道現在的你說出這些是不是還需要勇氣，但要換做我的話，定不會勇敢把這些事痛快的說出來，”桑晚的語氣溫柔似水，她低垂着眼眸，“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些傷疤有一天終會變成你獨一無二的盔甲。”

“盔甲嗎？”顧明悟有被這有意思的比喻感觸到。

桑晚連忙點了點頭，“每個人的經曆在故事的最後都會變成這樣的。多年以後，我也會成為你盔甲上的一部分。”她的兩邊小梨渦争先恐後地露了出來。

“那麼小小盔甲，你可要寸步不離地在你主人左右哦。”顧明悟望着少女一本正經地說着道理，模仿她的語氣說道。

二人這般，當真像學堂裡面的鼓勵式教育。

顧明悟見時候不早了，對桑晚說道：“走吧，小盔甲。”

“以後我們常來這裡吧，我還挺喜歡這的。”桑晚笑着說道。她站起身，迎合上顧明悟伸出的手。

他點點頭。

送桑晚到林宅門口的時候，顧明悟竟然生出了一些自私的想法。他在想這條路會不會比平日裡多出一大截，會不會桑晚今天的步子慢了一些，讓他們還能多在一起片刻。萌生這種想法的時候，顧明悟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原來根本不解為何古詩裡有這麼多離别愁緒，現在一看，詩人寫的甚至都有些詞不達意。

彈指間，明月皎皎，桑晚擡頭，望着今夜之美景，這些皆會被她記在心中，放在愛他的路上。今夜發生的一切及其尋常又有些不同，神秘而美好。她沒注意到顧明悟有些不舍的目光，隻是露出一排小齊牙說道：“我該走了。”她指了指後面林宅的牌匾。

顧明悟朝她揮了揮手，說是目送她進去再走。他雖然固有些不舍，但是來日方長。僅憑桑晚這一個人，就足以讓他期待往後的每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