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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潮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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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平、範時安、毛忻,你們三人知法犯法、罔顧海禁、通倭走私可知罪?!”

抵抗和狡辯在充分的人證物證前都顯得蒼白滑稽。

物證是雲來酒樓掌櫃藏在自家宗祠裡、記錄走私明細的賬簿,以及已經暗中裝運好的五十箱絲綢,八十箱瓷器和一百箱茶葉。

人證除了酒樓掌櫃,許懷遠檢舉揭發從前浙江都司範時安對自己威逼利誘,也算得上半個人證;而還有一個人便是昨日才從海匪手中被救出的漁民周祿。

周祿因水性極好,常年跑海路,對海上天氣和航線的把控熟稔于心,再加之那海匪還是周祿小舅子。發妻早亡,周祿也未再娶親,一門心思撫養兒子長大讀書。

而他的小舅子李二虎原本是昌豐縣的農民,因洪水淹了收成,又趕上倭寇作亂,家中被洗劫一空,眼看赈災的糧食又落不到口中,饑腸辘辘下把心一橫,帶着幾個兄弟做起了海匪。

靠海上搶劫,一夥人原本是饑一頓飽一頓的,但後來搭上了倭人的走私線,李二虎的海匪團夥逐漸衣食無憂,還能在人員上有所擴充,這時他便想到了自己的姐夫周祿。

因家中困頓,周永昭的學費亦是所需不少,周祿也隻得铤而走險。

十年前,越州、明州、泉州、蘇州等地外商貨船來往不絕,其通商地有東瀛、高麗、滿剌加國和暹羅國等地,有高麗人“傾國聳觀而歡呼嘉歎”的盛況。

但随着沿海倭亂頻生,又發生了太倉港口“争貢事件”,門下省的給事中稱:“倭禍起于市舶”,天子下令暫罷明州、越州等地的市舶司,直至今日,亦無重啟的意思。

朝廷閉關鎖國,不再開立通商口岸,但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玉石珠寶是外國行商最熱衷收購的貨物,一時間,這其中的利潤漲了十倍不止。

于是,沿海的走私産業便悄然而起。

江南織造局的商人岑平和前任明州知府毛忻都是上了年紀的老者,安王雖還年輕,看着又瘦弱,但天潢貴胄飽含威壓的發問亦非常人可抵禦。

兩人禁不住兩膝一軟,跪倒在地,顫抖着身軀,白發聳動,連哀求的話也說不完整。

範時安任都指揮使,是軍官出身,且非世襲,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全靠豁出生死的沙場殺敵,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蠻橫與莽勁在身上。

他一張寬闊黑面,虬髯茂密,瞪着一雙比銅鈴還大的眼睛:“通倭?安王殿下,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下官承受不起。”

浙江都司是地方大員,未定罪前可不必下跪受審,範時安人高馬大,雙目炯炯地站在那裡,接着說:

“我天朝上國,物産豐厚,外蕃夷商慕名已久,我是将盈餘的絲綢、茶葉交給李二虎脫手于外商,但李二虎是杭州昌豐縣人,雖以前在海面行過匪事,但并非倭人,我與他如何算得通倭?再者,我聽聞朝廷即将與倭寇開戰,很快會将李二虎這樣的海匪收編,等倭寇一除,便會開放港口,解除海禁。”

“我是犯了錯,但也請殿下莫以這般莫須有的大罪往我身上扣。”

安王并非當今天子所出,乃是先帝穆清帝唯一的兒子。

當年穆清帝率二十萬大軍禦駕親征瓦剌,竟不敵被俘,後續遺旨由護衛親軍的将領狼狽送回,其旨意便是令其胞弟繼位,是為熹明帝。

因穆清帝子嗣稀薄,唯一的兒子安王生下來便是殘疾,且彼時還未及弱冠,讓弟弟做皇帝而不是自己的兒子也是情理之中。

範時安敢用這樣的态度說話,一是不怎麼把安王放眼裡,二是,他是太子的人,其走私所獲利潤亦大半獻給太子。

就算按觸犯海禁治罪,無非是流徙之刑。等海禁一開,太子一登基,他即使被流放到嶺南,也能作為首功忠臣被召回到天子身邊。

安王笑了,他生着一張白淨溫和的臉,笑容卻冰冷。

他按着圈椅的扶手起身,似乎有些吃力,其身高較尋常男子瘦弱矮小不少,殘疾的左腿更是讓他行動緩慢。

他緩步走下堂去,譚棟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扶一把,卻被寇清晝一記冷冷的眼刀勸退。

安王一步一步走到身材魁梧的範時安跟前,仰起頭與之對視,半晌後,後者終于有些不安,移開了目光。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安王緩緩開口,“不過,卻有錯漏。”

“朝廷是要與倭寇開戰,在蕩平賊寇後的确要解除海禁,開放口岸,但卻不會将那些落草為寇的海匪收編。”

範時安一瞬間像被利劍穿心,呆立當場:“怎會這樣……不可能,明明……!”

他打住了即将脫口而出的驚呼,面上是一片不可置信的慘白與灰敗之色。

安王接着說:“李二虎之流,自成為海匪的那一天起,自與倭寇渾水摸魚,搶掠我朝沿海村莊、船隻、漁民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我朝子民,他們的行迹與倭寇無異,其罪當誅。”

範時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頭暈腦脹,大顆汗珠順着鬓角湧現,耳畔依稀傳來周、岑二人被拖下堂去的慘呼,再一擡頭,眼前,安王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現在,罪臣範時安,你該告訴我,你的這些消息從何得知,以及你多年來攏聚的贓款都花到哪裡去了?!”

這下,不用寇清晝的眼色,譚棟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他大馬金刀地快步上前,一把将那身高七尺的範都司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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