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安擡頭看去,見跟着王大娘進來的,正是昨天剛走的捕快曾景陽,她有些不耐放地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我還想問你怎麼又犯事了呢?村裡的李貴是不是你打傷的?”曾景陽問道。
李長風站了起來,“是我打的。”
“你?你不是昨天剛來這裡嗎?為什麼要打李貴?”曾景陽很是不解。
“是我讓他打的,怎麼了?”姜佑安也站了起來。
“你們把人打得下不了床,還好意思問怎麼了?”曾景陽生氣地說道。
王大娘一邊拿手帕擦着眼淚,一邊哀嚎道:“官爺,你可要為我兒子做主啊,他好好在家待着,這倆人無緣無故就沖進我家裡去,把我兒子痛打了一頓,連門牙都打掉了。”
“管這樁案子,你收她多少錢?”姜佑安問道。
“我看王大娘在衙門前哭告無門,才主動來管的,并不曾收錢。”曾景陽說道。
“好一個衙門前哭告無門,我們要不是哭告無門,也不會自己動手。”姜佑安說道。
曾景陽神色一凜,“你承認趙雄是你動手殺的?”
姜佑安搖了搖頭,“趙雄自有别人動手,我說的是李貴。”
“李貴?他也來勒索錢财了?”曾景陽問道。
“她胡說!我兒子一向安分,從不會做勒索錢财這種事。”王大娘激動地說道。
袁竹和阮荷也早已站了起來,她把阮荷護在身後,對王大娘說道:“是,他是沒有勒索錢财,但他假借買鹿肉的由頭,來到我家,拽着我家小阮的手不松,還意圖非禮她,這也叫做安分嗎?”
“小阮是誰?”曾景陽問道。
阮荷向前走了一步,輕聲道:“是我。”
曾景陽皺起了眉頭,看向王大娘,“你兒子欺負這麼小的女孩子,你卻跟我說他是個老實人?”
王大娘毫無愧疚之色,“我兒子就是太老實,才被她們欺負的,明明是這女孩子勾引了我兒子,她們卻偏說是我兒子非禮她,她們那天就打了我兒子,我當時就應該去報官的。”
曾景陽聽了,心裡十分不快,剛剛看到李貴慘狀時産生的同情,此刻已經消失殆盡,“你說這孩子勾引你兒子?”
“對啊,要不是她勾引,我兒子怎麼知道她家有鹿肉,還拿着錢上門來買?肯定是這孩子告訴的,我兒子說了,這孩子還對他笑,說要嫁給他。”王大娘說道。
阮荷臉上盡是厭惡,“我沒說!我也沒沖他笑!”
“你看出來了吧,這母男倆人都是說不通理的,所以我才要揍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姜佑安說道。
“這事也不是昨天發生的吧,你昨天打人是因為什麼?”曾景陽問道。
“既然你願意了解,我就跟你解釋解釋,趙雄來家裡搶錢的那天,隻有小阮自己在家,大門在關着,趙雄翻牆進來拿走了我家所有的錢财,正巧被李貴看見了,他在村裡大肆宣揚,說我家是窯子,大門緊閉的時候,翻牆進來就能闝倡,昨天村裡的李元義趴在牆上被我們發現了,我們才知道這件事。李貴讓我們全家陷入被男人觊觎的危機之中,你說,他該不該打?”姜佑安說道。
“竟有這種事?”曾景陽憤怒地看向王大娘,“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
“我,我這不是怕都告訴你了,你就不肯來了嘛,不管怎麼說,人是她們打的,官爺,你可要替我兒子做主啊。”王大娘說着說着,又哀嚎起來,“我兒子太可憐了,在家裡什麼都沒幹,就被人打了一頓,到現在都下不來床,他可憐啊,官爺,你要給他做主啊!千萬不能放過這些打人的人啊!”
曾景陽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睜開眼來,向姜佑安行了一禮,“趙雄的案子我會接着查下去,今天打擾了,我還有事,先行告辭。”說完轉身就要走。
王大娘一把扯住了曾景陽的袖子,“官爺!你都看到我兒子被她們打得多慘了,你還沒抓她們,怎麼就要走了?”
“我來就是了解一下情況,你兒子做錯事在先,也不能怪别人要揍他,你還是回去好好教導兒子吧,讓他不要編造謠言,更不要去騷擾别人。”曾景陽好言勸慰道。
王大娘緊緊抱着曾景陽的胳膊不肯松手,“我兒子好得很,都是她們的錯!你快把她們抓起來啊!”
曾景陽用力推開王大娘,“我沒有逮捕文書,沒有權力抓人,就算把人帶到縣衙,知縣大人也不會管的。”
王大娘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我兒子好慘啊!就這麼白白被人打了,都怪我這個當娘的沒用啊!明知道是誰打的,還不能把她抓起來,連官差來了都不幫我!”
袁竹走上前去,把曾景陽拉到一邊嘀咕了兩句,曾景陽就離開了。
王大娘見了,趕緊爬起來去追。
姜佑安走到袁竹身旁,看着兩人越跑越遠,向袁竹問道:“你跟那捕快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告訴他,隻要不理會王大娘,王大娘也拿他沒招。”袁竹說道。
姜佑安笑了笑,“确實。”
四人回到院子裡,為了防止王大娘再過來鬧,直接闩上了大門,在席子上繼續縫被子。
姜佑安想起了剛才曾景陽說的話,向李長風問道:“長風,捕快沒有逮捕文書,就不能抓人嗎?”
李長風點了點頭,“是,曾大叔就是這麼教我的。”
“你說趙雄的案子知縣不想管,也就是沒有逮捕文書,是不是?”姜佑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