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竹跟她爹的關系不是不好嗎?她爹怎麼也好意思上門來。”姜佑安問道。
“她爹說自己後悔了,不該把袁姐姐嫁過去,當初自己也是受了蒙騙,又是認錯,又是作揖的,你說袁姐姐要是原諒他了怎麼辦?”阮荷說道。
姜佑安有些猶豫,“她們是一家人,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吧。”
“就因為我們是外人,才更能看得清,她的家人隻把她當做一個錢袋子,跟這樣的家人維系關系,實在是不值當。”阮荷說道。
姜佑安想了想,“連你都這麼說,看來是該好好勸勸袁竹了。”
兩人正商量着對策,就聽見院子裡鬧了起來,有男人的叫罵聲和女人的哭喊聲,還有衆多女人拉架的聲音。
姜佑安和阮荷趕忙走了出去,隻見袁竹正把一個男人往外推,項三娘拉着袁竹的胳膊,哭着勸她。
“兒啊,他可是你爹,你不能這樣把他往外趕。”項三娘說道。
袁竹收了手,面向項三娘,怒目圓睜,“我當初回娘家,說我不想伺候一個快死的人,你們不同意,我說要在家裡住兩天,你們也不同意,當時你們是怎麼把趕出去的,我成了寡婦,你們是怎麼嫌棄我的,以為我都忘了嗎?”
袁德揚手就要打她,“你個白眼狼,我白養你這麼大了!”
辛開元擋在了袁竹面前,“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院子裡的人都聚攏過來,圍成了一個圈,紛紛叫嚷“不許動手打人”。
“你讓他打。”袁竹推開了辛開元,怒視着袁德,“還以為我是小孩子呢?我告訴你,你敢打我一巴掌,我就敢還你一巴掌!”
袁德氣得咬牙切齒,揮舞着右手,卻也沒有真的上前,“真是反了天了!你想打你老爹?”
“袁竹,你就跟你爹服個軟吧,他已經知道錯了。”項三娘拉着袁竹的胳膊勸道。
“我為什麼要服軟?知道錯了,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别過來煩我!”袁竹說道。
袁德擡手指着項三娘怒罵道:“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連我這個爹都不認了!當初就不該留着她,直接淹死就好了!”
“說得好像你對我有恩一樣,你為什麼留着我?還不是為了賣掉我給我哥哥娶媳婦?現在他都成家了,現在孩子都有了吧?你們還來找我幹什麼?”袁竹冷靜地問道。
項三娘臉上有些難堪,“我們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咱們家裡窮,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嗎,你就忍心讓你哥哥一輩子打光棍?”
袁竹冷哼一聲,“他娶不上媳婦,是他自己沒本事,整天又懶又饞,什麼都不幹,整天就想着打牌喝酒,活該他打光棍,不管是誰跟他成親,都是禍害了别人家的姑娘。”
“他是你哥!你怎麼能這麼說他!”袁德沖過來要打袁竹,被辛開元攔了下來。
辛開元牢牢抓着袁德的手腕,既氣憤又不解,“伯父,袁竹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糾正她就是了,為什麼總想動手打人?你平時在家裡就這麼對她的嗎?”
“就是因為我說的都對,他說不過我,才氣得想打我一頓。”袁竹冷眼看着袁德,“是你兒子沒出息,你要是生氣,去打你兒子啊?不過,你現在應該打不過他了吧,要是反過來被他打一頓,我娘應該也拉不住吧,就像她以前拉不住你一樣。”
袁德甩開了辛開元的手,“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我們就不該跑這一趟!”
“我本來就不該有良心,你們把我嫁給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也挺沒良心的,沒良心的父母養出了沒良心的孩子,這不是挺正常的嗎?”袁竹說道。
袁德氣得發狂,但院子裡這麼多人在場,他也沒辦法發作,隻好猛地跺了一下腳,“孩他娘,我們走!以後隻當沒有這個女兒!”
項三娘走到袁德身邊勸道:“你别着急,好好跟咱們女兒說,她不是那絕情的人。”
“怎麼不是?她都罵我們沒良心了,你還能指望她什麼?”袁德生氣地說道。
“袁竹,咱們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你一定把話說得這麼絕嗎?”項三娘看向袁竹,語氣裡帶着乞求。
袁竹不為所動,“我老公死了,他家人說是我克死的,你們沒有為我說過一句話,還嫌我住在家裡丢人,我指望不上你們,你們把家裡的一切都給我哥了,就該去指望他,怎麼又過來指望我了?”
袁德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叫上項三娘,恨恨地轉身出去了。
石倩看着兩人的背影,想起了自己的爹娘,自己跟着丈夫逃出來,也不知道爹娘怎麼樣了,她走到袁竹身邊,輕聲勸道:“袁娘子,這大熱天的,不如留兩位喝點兒茶,吃了午飯再走吧。”
“不用留,我跟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袁竹覺得很累,她轉身向堂屋走去,辛開元跟着她一起進了屋。
“看來不用我們操心了。”姜佑安對阮荷說道。
阮荷有些擔心地看向袁竹的房間,“袁姐姐肯定很難過。”
“你現在還覺得難過嗎?”姜佑安問道。
阮荷搖了搖頭。
“這個決定是袁竹主動做出的,說明她已經想明白了,就算難過也隻是暫時的,讓辛老師去好好安慰她吧。”姜佑安說道。
阮荷點了點頭,院子裡的人也都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