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男從馬車上下來,向姜佑安行了一禮,問道:“請問姜佑安姜院長是住在這裡嗎?”
姜佑安見是陌生人打聽自己,忙向後退了兩步,警覺地問道:“你是誰?找姜院長做什麼?”
袁竹和石倩跟着跑了出來,把姜佑安擋在身後,袁竹向少男問道:“你找誰?來這裡幹什麼?”
“我家主人有要事須同姜院長商談,請問姜院長在嗎?”少男問道。
“你先回去。”袁竹推了姜佑安一把,示意她回到院子裡去,又向少男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姜佑安擔心少男的主人和自己以前的身份有什麼牽扯,忙轉身往院門走去。
“姜院長,莫着急走啊,我有事找你。”身後傳來的聲音有些熟悉,姜佑安一時想不起來是誰,轉過身來,見是縣丞吳思恭從馬車的窗口内探出頭來。
他臉上雖然是親和的笑容,卻還是讓姜佑安感覺到來者不善,姜佑安走過去,勉強笑了笑,行禮道:“原來是吳縣丞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
吳思恭被小厮攙扶着下了馬車,滿意地看着姜佑安謙恭的姿态,“不怪你,是我沒有提前告知,就貿然登門,還請姜院長不要見怪才是。”
“縣丞大人客氣了,不知您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姜佑安問道。
袁竹見不是姜佑安的家人尋來,放松了警惕,笑着說道:“縣丞大人專門來一趟,肯定是有重要的事,進屋喝杯茶,慢慢說吧。”
“袁家都是女眷,我進去不太方便,就在這裡說吧。”吳思恭看向姜佑安,“知縣大人初一要在城隍廟祭祀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
“聽說了,我和袁竹屆時一定去。”姜佑安說道。
“知縣大人覺得以往的祭祀内容過于單調,想要你在新年伊始,作為女子書院的院長帶領學生們在祭祀典禮上為神明獻舞,祈求新的一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吳思恭說道。
“獻舞?”袁竹擔心地看向姜佑安。
姜佑安笑了笑,“知縣大人把如此重任交給我,真是令我惶恐,隻是書院是讀書寫字的地方,從沒有練過什麼舞,怕是要辜負知縣大人的期望了。”
“這個簡單,我回去跟知縣大人說一聲,找個舞伎來教教你們不就好了。”吳思恭笑着說道。
“知縣大人有所不知,現在書院已經放假,學生們都回家了,沒有人可以跟着舞伎學習跳舞,既然有會跳的舞伎,不如就讓舞伎去跳吧。”姜佑安說道。
吳思恭收斂了笑意,“那些個舞伎都是熟面孔了,知縣大人看了覺得膩味,才特意讓我來找你的,你這裡住着這麼多女人,隻不過是讓你出十幾個二十個人給城隍大人跳跳舞,你還要推脫嗎?”
“不是我推脫,隻是,我這裡住的都是些小孩子,讓她們學學識字,都難于登天,要想讓她們上台表演,我怕會砸了場子,惹得城隍不高興。”姜佑安說道。
“對啊,她們都是孩子,難管得很,就别讓她們過去添亂了。”袁竹附和道。
“我聽說你這裡還收留了很多和離的女人,小孩子不能跳,大人總可以吧。”吳思恭的目光看向了石倩,“你可以跳吧!”
石倩向後縮,躲在了姜佑安的身後,“我從沒跳過舞,不會跳舞。”
姜佑安護在石倩身前,語氣不卑不亢,“請縣丞大人明鑒,我們袁家收留的都是良家婦女,且不說她們沒有歌舞的底子,有人教也不一定能學會,就說現在這段時間直到過年,正是水仙花開的時候,袁家人都要忙着賣花去,實在沒有時間練舞。”
“這麼說,你們是要拒絕知縣大人?”吳思恭冷着臉問道。
“豈敢,知縣大人敬重城隍神,要為神明獻舞,祈求明年豐收,這是惠及百姓的好事,我等靠天吃飯的花農自然樂意參與,隻是您來得晚了些,我們沒時間準備,也實在抽不出人手來,相信城隍神知道我們忙于生計,也不會怪罪的。”姜佑安說道。
神明都不怪罪,他一個小小的縣丞自然也不敢怪罪,吳思恭無話可講,氣沖沖地上了馬車,回縣城去了。
袁竹看着姜佑安的胳膊,佩服地稱贊道:“還是你厲害,幾句話就把他打發走了。”
“對啊,姜院長真是厲害,我還以為真要去跳舞了呢。”石倩說道。
姜佑安淡淡一笑,“縣丞是走了,不過,知縣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不遠處傳來戴庭芳的聲音,“剛剛馬車上的是吳縣丞?他過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