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安回過頭,見戴庭芳和辛開元一同走了過來。
“他來傳知縣的話,說大年初一,讓佑安帶着學生去城隍廟給城隍跳舞。”袁竹說道。
“說是給城隍跳舞,實際就是給知縣跳舞。”石倩說道。
“什麼?!”戴庭芳聽了大為吃驚,“知縣作為父母官,怎麼能讓你們去給他跳舞?”
姜佑安滿臉嫌棄,“就是因為傳出去不好聽,他才借了祭祀城隍的由頭,這才上任多久,就嫌縣裡的舞伎看膩了,想看點新鮮的,真是讓人惡心!”
“上次敲詐了我們那麼多銀子,我以為這個新知縣隻是貪财,誰知道還這麼好色!”辛開元生氣地說道。
“真希望他趕緊被調走,這要是待的時間長了,大家都要遭殃。”袁竹說道。
“調到别的地方去,别的百姓也會遭殃。”姜佑安感歎道:“要是王知州還在就好了,想個辦法把證據遞上去,也算是有點希望。”
“現任知州說不定也會管呢。”石倩說道。
“官官相護,我們對現任知州不了解,萬一知州直接告訴了知縣,隻怕我們會被打壓得更厲害。”辛開元說道。
“我也有這個考慮,怕會牽連到書院和袁家,才沒有把他們收受賄賂的事捅出去,還以為以後能相安無事了,誰知道又要我們去跳舞。”姜佑安說道。
“他們真是……”戴庭芳氣得停頓了一下,尋找着合适的詞語,“狗官!”
沒想到會從戴庭芳嘴裡吐出狗官兩個字,大家驚訝地看着他,随後都笑了起來。
“這回真是氣着戴老師了。”石倩笑着說道。
姜佑安笑着拍了拍戴庭芳的胳膊,安慰道:“戴老師消消氣,我已經拒絕了吳縣丞了,水仙花要開了,我們忙着賣花還忙不過來呢,哪有時間去跳舞。”
“蔣知縣看起來不是大度的人,你拒絕了他,他怕是會記恨你。”辛開元說道。
“記恨就記恨吧,他提出這種無禮要求,我不可能答應,不過,為了應對知縣和縣丞,咱們還是得提前做好準備。”姜佑安說道。
“要做什麼準備?”袁竹問道。
“過幾天去縣裡賣花,大家注意多打聽有關知縣的消息,要是有什麼他作惡的線索就過來告訴我,我去調查一番,知州不管,總有能管得了他的,我們不能放任他繼續魚肉百姓。”姜佑安說道。
戴庭芳擔心地問道:“你想要上告?”
“這可能會引火上身吧。”辛開元說道。
“對啊,佑安,你可不要沖動。”袁竹附和道。
石倩點了點頭,向姜佑安勸道:“姜院長,這裡離不開你,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啊。”
姜佑安覺得好笑,“比試還沒開始,你們怎麼就認定我會輸?”
“官和民,差距懸殊,沒有高層官員的支持,這無異于以卵擊石,赢的可能性太低了。”辛開元說道。
“我看未必。”姜佑安看向戴庭芳,“戴老師,你說呢?”
“我支持你做的決定,但我也希望你能平安。”戴庭芳說道。
姜佑安想了想,“不如我找個機會,把知縣給暗殺了如何?”
戴庭芳慌忙向大路上看了看,見沒有其他人在,才對姜佑安責怪道:“你不要口不擇言,殺害朝廷官員可是大罪!”
姜佑安并不十分在意,“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就是朝廷命官,我也非殺不可。”
“現在還什麼都沒有,不用想那麼遠,都回去吧,别在大門口站着了。”袁竹說道。
“行,咱們都進去吧。”姜佑安牽上了戴庭芳的手,對袁竹說道:“去縣裡賣花的時候得小心些,咱們家人多,要是都去問,容易被人懷疑,讓她們打聽知縣的事,不要問得那麼直白。”
“那要怎麼問?”袁竹問道。
“就問問今年做生意有沒有加稅,有沒有補稅之類的吧,加稅肯定不會隻加你一個人,要是有補不上稅的,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姜佑安說道。
“還可以說跟鄰居有矛盾,想找訟師寫份訟詞,問問有沒有人認識靠譜的訟師,順便問問對方家裡是出了什麼事找的訟師,訟師近期接過什麼案子。”辛開元說道。
幾人一起進了院子,繼續商量着賣水仙花和搜集證據的事。
吳思恭走後,袁竹雖然擔心他會再過來找茬,但忙起來之後,也就把這件事抛到腦後了,直到賣完了水仙花,熱熱鬧鬧地過了大年,去參加初一祭祀的路上,才又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