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一個夏夜。
“下賤的閹人,我叫你撞我,以後還敢不敢撞了?”男孩惡劣地抓住小太監的後頸,越勒越緊,看着因為呼吸不暢而滿臉通紅的小太監哈哈大笑。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小太監被扼住喉嚨,口齒不清地求饒道。
男孩放下小太監,小太監本以為自己躲過一劫,沒想到男孩一腳就踢中了小太監的裆部。
“我聽說你們閹人都把那玩意兒給割了,這樣是不是不會感覺到痛啊?”男孩好奇而惡劣地問道,宛如地獄中的惡魔。
小太監痛苦地蜷成一團,随後又被踢中了背部和肚子,痛苦更甚。
男孩拎着小太監的後領,準備将他丢進湖裡去。
“你在幹什麼?!”驟然出現的女聲打斷了小男孩的動作,也讓原本陷入痛苦的小太監重燃了一絲希望。
“看不出來麼,因為他撞了我,我要把他丢進湖裡去。”小男孩對着剛來的小女孩道。
“奴才隻是無心之舉。”小太監啞着嗓子小聲為自己辯護道。
“他都說了隻是無心之舉,你快把他放下。你先生沒教過你嗎,要以德服人。”
小男孩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隻覺得有趣,頑劣地扯出一抹笑道:“若我不呢?”
小女孩捏了捏拳頭,很快就讓他領會到說“不”的代價,将他揍得滿地求饒。
小女孩臨走前,還揮舞着拳頭威脅男孩:“我是将軍府沈榮之女沈珏,日後你要是再随意欺負他人,我就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沈珏,年幼的言祁将這個名字牢記在心上,絲毫不知道自己将會在未來對這個名字的主人思之如狂。
“宋樂,如若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你應該在演武場上訓練。”沈珏挑了挑眉,望向對面錦衣華服的公子哥。
沈珏之所以對宋樂記憶深刻,是因為安懷王給宋樂讨了一個在軍中當兵的差事。沈珏離開京城之後,宋樂便多次逃訓,打架賭博等事一件不落。但是因為他身份尊貴,沈珏手下的副官拿他沒有辦法,隻能氣憤地在給沈珏的信中把宋樂罵了個狗血淋頭。
“是又怎樣?”宋樂一擡頭,不以為意道。
沈珏向身後揮了揮手,一道身影便陡然落在她的身旁,正是她的屬下衛昭。
衛昭恭敬地單膝下跪,等待沈珏的指令。
“衛昭,告訴這位宋公子,他今天犯了軍中戒律的哪幾條,該當何罪?”
“私自逃訓,四十鞭,強搶民女,八十鞭。”衛昭一闆一眼地回答道。
沈珏甩了甩手中的鞭子,語氣中竟帶着些許笑意:“既是熟人,那本将軍就做主為你減免一鞭子吧。”
沈珏對衛昭使了個眼色,衛昭心領神會,将宋樂身旁瑟瑟發抖的公子哥們都捆了起來。
沈珏扥了扥手中的鐵鞭向宋樂靠近,宋樂梗着脖子,繼續喊道:“我父親可是當今天子的弟弟安懷王,你怎敢對我行刑?”
話音未落,鐵鞭悄無聲息地破風而出,抽在了宋樂的身上。霎時,宋樂自胸前到臉上便出現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沈——珏——”宋樂咆哮道。
沈珏第二鞭子抽在了宋樂的嘴上,邊抽邊道:“既然宋公子管不好自己的嘴,那便由我來替宋公子管上一管。”
一百一十九鞭下去,宋樂被抽得皮綻肉開,奄奄一息,但還算他命硬,倒也留了一口氣。
沈珏還有心情俯下身笑着拍拍他的臉,“既然宋公子還留着一口氣,那就有勞你自己走回家了。”
教訓完宋樂,沈珏這才想到去安撫一旁方才被宋樂調戲的姑娘。
“可有大礙?”沈珏擡起手在愣神的女子面前晃了晃,語氣溫和道。
說罷,沈珏有些後悔自己方才在這位被調戲的女子面前直接動手,如此血腥的場面,這位姑娘想必是受了驚吓。
女子的皮膚不同于京城人士的白皙細膩,而是像邊疆姑娘一般微微帶着小麥色。她眸色極淡,宛如一塊質地上好的琥珀,在陽光的折射下透着亮光,鼻梁高挺,唇色豔麗。總體來說,女子容貌昳麗,像一朵怒放的沙漠玫瑰。
“無礙。”女子用略帶口音的京城話回複沈珏。
“無事便好。”沈珏長舒一口氣,準備離開。
“你的名字是?”女子叫住沈珏,急忙問道。
未待沈珏回話,周圍人便七嘴八舌地解答道,“這是我們沈珏沈大将軍,被她救起算是你有福咯。”
沈珏,女子反複咀嚼着這兩個字,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誰也沒注意到,那名女子剛剛在見到沈珏的一刻,眼底劃過一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