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暗裡的蕭知雲不自覺皺起了眉,翻了個身,露出白嫩的後頸來,全然不知身旁有個大活人盯了她許久。
伶舟行抿了抿唇,沉默地靠近床榻,眼神危險地看着她。下一秒,他的右手便握在了她的脖頸處,伶舟行眼神一淩,掌心慢慢收攏。
起夜的阿杏提燈路過蕭知雲的屋子,頓時被裡頭的情形吓得跌在地上,驚叫一聲。燈也啪的一聲落在一旁,随之熄滅。
長發垂在蕭知雲的臉頰,撓得她有些發癢。
蕭知雲輕哼了一聲,又翻過身來。雙手從被窩裡掏出來,在四周摸索一二,熟練地纏在伶舟行的手臂上,将他往下拽了拽。
伶舟行沒有設防,附身單手撐在榻上。
眼底閃過一瞬的慌亂。
太近了。
近到可以清楚地聞到她身上的,另外一種香氣。
好涼快,蕭知雲下意識蹭了蹭。唇瓣擦過伶舟行的小臂,留下一道亮晶晶的東西。
是她潤唇的口脂。
“伶舟行……”蕭知雲迷迷糊糊搓了搓他的頭發。
“别鬧啦,我今天好困。”
他竟真的就這樣松開了手,慢慢收回。
良久,伶舟行才掰下她纏上來的胳膊,起身就這樣站在榻邊,沉默地看了她許久。
油燈滅了。
蕭知雲的眉頭又輕蹙在一處。
他轉身将油燈重新點燃。
這才又舒展開來。
發覺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伶舟行不可置信地怔住,有些微微惱,開始煩躁起來。
他看向地上阿杏警告道:“今夜之事,不準向她提起。”
阿杏還未緩過神來,便看見他轉身離開了雲意殿。
那是……陛下?
夜闖雲意殿,除了陛下,還會有誰。
阿杏從未見過陛下,卻知伶舟行性情殘暴,喜好殺戮。每每發病,定會有下人遭殃。
可如今她親眼目睹陛下發病,陛下卻沒有殺了她。
…
翌日辰時,禦書房那邊便派人來宣蕭婕妤。那時蕭知雲還未醒,阿杏隻是點頭應下。
過了半個時辰,又派人來催。
阿杏無法,隻能進了内室,去搖了搖縮在被窩裡的人:“娘娘?”
蕭知雲被她晃醒幾分,全是困意,揉了揉眼問:“……怎麼啦?”
“娘娘可算醒了,陛下宣娘娘去禦書房伴駕。”
“?”
蕭知雲眯了眯眼,小臉皺在一團。
不是,她很困啊。大清早的他發什麼瘋。
“不去。”
蕭知雲毫不猶豫地做了決定,睡覺才是要緊事,伶舟行的話算什麼。雲意殿的床又大又軟,她往裡頭滾了滾,又重新埋頭進了被子裡。
感覺自己才剛剛睡過去不久,就又被人給搖醒了,這回力氣還大了許多。
蕭知雲心煩得緊,裹緊了被子,不是說了不去嗎。
伶舟行自己不睡覺就算了,幹嘛拉上她,她要睡啊。人不為睡覺死天誅地滅,這麼早誰去伴駕啊。
蕭知雲翻過身來,不悅地看着眼前暗色的鎏金龍袍。他親自來幹嘛,親自來就能喊她起來了?不長記性不就是來找罵的。
上回早上吵醒她還是什麼時候了……
等等,上回是上輩子了。
上輩子的伶舟行被她好生教育過,自然不會在大清早再吵醒她。所以敢吵醒她的,是這輩子的伶舟行。
對哦,她重生了。
蕭知雲瞳孔地震,一下子清醒過來。往上拎了拎被子,遮在自己胸前:“陛下……早上好?”
伶舟行沉默道:“現在已經是未時了。”
蕭知雲:???
天殺的,剛剛不還是辰時嗎。
怎麼她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未時!她快要被自己害死了!!
蕭知雲露出尴尬又禮貌的笑容來:“那陛下……下午好?”
伶舟行輕哼一聲,對她的賣乖并不買賬:“嗯。”
蕭知雲又拎了拎被子,擡手撓了撓鬓角,越想越覺得尴尬。伶舟行肯定不知道在這裡看了多久了,天哪她的睡相……!!!怎麼到了這輩子他還愛幹這種站在旁邊不說話的偷窺行徑啊!
蕭知雲(多次受害者):發表強烈譴責。
雖然心裡有點冒火,但今時不同往日,蕭知雲還是微笑着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關心道:“陛下尋妾有何事?”
“呵。”伶舟行沒忍住笑出了聲。
蕭知雲:這有什麼好笑的!難道她演技很差嗎……?
怨氣程度積累百分之五十。
忍住,忍住,心平氣和,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