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怎麼回答:“舒服,舒服,和哥哥接吻最舒服了,哥哥好厲害。”
幾年不見,方雪穗避重就輕的本事見長。
謝梁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揭穿她:
“隻是接吻麼,越來越會騙人了。。”
他把她用幹淨的浴巾裹起來,抱到卧室,欺身而上。
吻得她意亂情迷之際,卻突然停了動作。
他是故意的。
方雪穗不耐地扭動着,湊近他唇邊,親了一口:“怎麼了?”
謝梁禮沒有避開這個吻。但依然沒有繼續。
他盯着她,開始發問:“你還記得我的喜好麼,知道我最喜歡什麼,最讨厭什麼嗎?”
謝梁禮等待着她的回答。
一副如果回答錯了就要弄死她的表情。
方雪穗恨不得一個白眼翻過去,最好立刻暈倒。
謝梁禮是個狗東西,而且是個特别嬌氣的狗東西。
光是他飲食上的忌口,方雪穗記得足足有二十八項,一整頁A4紙,537個字。
當初剛剛同他談上戀愛時,她白天出去導戲,晚上趁着謝梁禮還沒回來,挑燈夜戰狂背。
在謝梁禮生日那天夜晚,在他最動情無法自已的時候,方雪穗咬着他的耳朵,一字不落地流暢背出來。
她恰到好處地閃着淚花,真情實感地同他說:
[我愛你呢哥哥,好愛你,愛到要把你的每一個習慣、每一個愛好都記下來,謝遙,謝哥哥你看,我是不是特别愛你?感受到我的愛意了嗎?好愛好愛你。]
那時方雪穗清楚地看到謝梁禮的眼眸有空白的掙紮,片刻的茫然後,逐漸逸出了幾絲驚喜。
他小心地去吻她的唇,很認真地落下吻,喘着氣對她低語,問她是不是在騙人。
她貼着他的耳朵邀請他,眼睛亮晶晶地和他對視:
[哥哥,我從來不騙人的,你可以變成我肚子裡的蛔蟲,進來看看?]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點拍打窗戶,氣溫一落千丈,但方雪穗感受不到寒冷,她被他擁得很緊。
灼熱的氣息鑽進最深處,她像沉溺于深海的魚,沉沉浮浮,呼吸都被熱情的節奏帶得停滞,卻快樂地要飛起來。
但現在,方雪穗不想背出那537個字中的任何一個字,她說不出來以前那樣甜得膩牙的話。
她以前背過太多遍,無論多麼刻意地去遺忘,但忘不掉,每一個字都記得。
然而,此時此刻,她的心堅決地告訴她,根本不想說。
生理上的激素她無法對抗,可心理那一道關,她守得住。
謝梁禮看她哭哭唧唧,一副求饒的模樣,可嘴上始終不願意松口。
這哪裡是服軟,根本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反抗。
他氣惱地去親她的嘴。
那麼軟的嘴,偏偏這嘴的主人,既虛僞,又死犟。
這樣想着,動作少了憐惜,他不管不顧地掠奪她口中的空氣。
方雪穗大哭着罵他:“謝梁禮,混蛋!你是個混蛋!”
太舒服了,可是太久了,她大病初愈,怎麼受得了這種刺激。
.
第二天,方雪穗是在醫院醒來的。
全身被碾壓過了一般,疼。
她因為高燒,暈過去了。
醒過來的第一眼,便看到一張讨厭的臉。
方雪穗拉高被子,把臉捂住,冷哼一聲:“滾出去。”
醫院的被子有消毒水的味道,很難聞。
謝梁禮好心地提醒:“不要把自己捂着,會缺氧。”
方雪穗的聲音悶悶的,隔着被子:“關你什麼事兒,都怪你。”
謝梁禮臉色不好看,但沒生氣,甚至開始解釋:“就兩次,你就暈了,醫生說你是過度疲勞加心事太重。”
他似乎想要證明,這不是他的錯。
方雪穗閉了閉眼,她不想跟他講道理,所以這次隻有一個字:“滾”
謝梁禮隐忍的怒意依然沒有表現出來。
方雪穗吃準了他不會生氣,以前也是這樣,不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多麼惡意地捉弄他,他都不會生氣,因為都是他造的孽,所以他沒有理由生氣。
謝梁禮做所有的事情都有理由,并且遵循邏輯,他從來不無緣無故生氣。
或許這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養成的習慣,誰知道呢,他們家那些繁瑣死闆的禮儀。
但方雪穗覺得,他不生氣還不夠,他應該跪下來給她磕頭謝罪。
她都能被做暈過去,都是因為他非要在泳池呆那麼久,吹那麼久的涼風,正常人不生病才怪。
看見她蒼白的臉頰,唇邊有咬痕,謝梁禮喉結滾動了一下:
“你好好休息。”
甯川候在病房門外,提着果籃:
“老闆,您吩咐買的,都是方小姐最喜歡的水果,我給她送進去?”
謝梁禮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她說讓你滾出去。”
甯川:“?”可是他還沒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