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賜松了口氣,他輕蔑地回答道:“賢弟若是喜歡美人,我便派人給賢弟送幾位過去,日日夜夜看着,說不定還有适宜入畫的。”
溫落塵溫聲謝了,溫賜開口道:“不過這杯盞已髒,還是換一個吧。”
他回過頭,同情地看向曾遼,“你去吧。”
曾遼最近身體不太好,一直站着也不是事情,取完杯盞,就讓他回去吧,溫賜打算着。
曾遼不解,但還是照做了,他冷着臉走出碧落宮,去後廚看看。這些事情本不該他做,可是溫賜卻讓他去做了,憑自家主子的智商,興許是想讓他回去休息吧。
遠遠看見一座橋,這是必經之路,他走上橋,忽然看見河上飄着一片白色,他定睛一看——是一具屍體。
他皺了皺眉頭,本不想去管,卻忽然看見一抹淡黃色漂了上來,這顔色實在亮眼,就算是在夜晚也看得很清楚。
曾遼身形一頓,他心裡忽然發毛,他記得雲兒也有一個這樣顔色的荷包,日日帶在身上。
一刻鐘後。
曾遼無助地捧着這個荷包,金絲細紋,内層裡還繡着一個“雲”字,他紅着眼眶,手都顫抖起來。
地上躺着的屍體興許是泡水時間太長,已經看不清面容,但是身形和曾雲幾乎是一模一樣。
曾遼有些不敢相信,他跪在這樣一具屍體面前,愣了半天,渾渾噩噩地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是你嗎?”
阿雲說,她換一個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是這個方式嗎?是誰下的手?
曾遼眼眶紅的要滴血,他胸中似乎有一腔怒火正要發洩,可惜他隻能捂住了臉,哽咽了幾下,甚至都沒有聽見身邊的腳步聲。
“曾大人,這是……”一聲溫潤的聲音有些猶豫地問。
曾遼一怔,他緩緩起身,看見溫落塵後緩緩一拜,“世子殿下。”
“不必虛禮。”溫落塵笑了笑,看見地上躺着的人,“她是……”
曾遼此刻木讷極了,喃喃道:“她……她是在下重要的人,今天才看見……不過是生死相隔了。”
溫落塵也是垂下眼眸,“曾大人……節哀,人死乃是天為,即是如此,還是好好下葬吧。”
曾遼沒有應聲。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曾大人在太子殿下身邊這般地位,怎會有人如此對待曾大人的人呢?”溫落塵語氣透露出淡淡的哀歎,“看樣子是個姑娘,姑娘家臉皮薄,或許是其他原因吧,心死了,身體不久也會死的。”
曾遼眼神空洞,點了點頭,“面皮薄……對,面……”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那日的聽聞再次映入他的腦海,對一個小丫鬟大發雷霆……阿雲一向鬼怪精靈,又是最喜歡溫賜的,若是溫賜真是那樣……
他的臉陰狠起來,溫落塵說道:“曾大人,那我先行告辭了。”說罷,拂袖而去,嘴角勾出一個微笑。
曾遼對其行了個禮後,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已經看不出人臉的屍體,看了好久好久。
碧落宮口,溫落塵坐在馬車裡稍作歇息,他對面的秦佑道:“主子,前些日子我們塞的那個婢女的臉已經完全處理好了,必然無法再辨别,陳詩的荷包已經塞到了她的身上。”
溫落塵“嗯”了一聲,微微閉着眼睛。
“可是,主子,您不喝那酒,莫非是酒有問題?可是您又是如何發現的?”秦佑有些不解。
“酒沒有問題。”
“那您……”秦佑打心底是不信溫落塵會突然看上一個婢女的臉的,那般輕佻并非自家主子的行事風格。
溫落塵輕輕笑了笑,“人人都喝,這酒能有什麼問題,我更覺得,空酒杯斟酒倒是更顯得奇怪。”
更何況那日來信已提及以茶代酒的字眼,很明顯就是這件事,簡單來說就是:宴會小心美人倒酒。
“殿下,那對于此次宴會宴請了柳貴妃一事,這其中是否有蹊跷?”秦佑怔了怔,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