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多活幾日哦!
陸承韫摩挲着手中書卷,對她扮演無辜、無能的舉動隻點了點頭,略微垂眼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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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恍若流水,天色已沉,一日的課業結束。
蕭沁瀾遣回了鸾轎,獨自漫步于皇宮之内。
四周景緻如畫,心曠神怡。
“沁瀾妹妹……”
一聲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呼喚自背後傳來,漸近漸晰。
蕭沁瀾聞聲駐足,目光穿過花影婆娑,向那聲源處探尋。
陸墨淩?
他的父親骁勇善戰,在開國之初被太祖皇帝吩咐留京鎮守,故而成為唯一幸存的重臣,後被封為定國公,權勢日盛,地位顯赫。
他與胞弟陸承韫,以及潤知,并列為皇位最有力的競争者。
亦是自己首要、且必須鏟除的攔路石。
“墨淩兄長。”蕭沁瀾眉眼含笑,眸光流轉,瞥向他手中所提的紙包,“這是什麼?”
陸墨淩嘴角揚起,“今晨偶感不适,恐将病氣過予你身,所以特向夫子告假半日,以作休養……”言至此,他略作停頓。
“你竟病了?”果不其然,蕭沁瀾伸手觸上他的額頭,一觸即分,急急問道,“什麼病症?可曾請禦醫診治?”
陸墨淩并未閃躲,任由她那柔軟的手指觸碰。
“無妨,隻是尋常風寒之症。已服下藥湯,發汗之後病體便漸愈了。且說這些作甚,你看,這是我昨日允諾于你的點心,除卻湯水不便攜帶,其餘皆已備齊。”
言罷,他将紙包遞至她手中。
蕭沁瀾接過紙包,面露驚喜,細細翻檢起袋中之物,卻當目光掃過最後時,不禁流露出明顯的失落。
那純真無邪、喜怒形于色的模樣依舊一如往昔,讓陸墨淩的心變得柔軟起來。
“是今日的課業過于艱澀難懂,還是晚膳未曾盡興?”
蕭沁瀾搖了搖頭,“身為公主,我無需繼承大統。但每日瑣事纏身,休憩的時間少之又少。墨淩兄長,你們何時才能學有所成,讓我解脫垂簾聽政呢?”
“噓!”陸墨淩伸手掩住她的朱唇,那雙無辜閃爍的眼眸讓他忍俊不禁。
他耐心解釋道:“我知你與太後娘娘關系緊張。宮中暗流湧動,危機四伏。這話隻可向我一人傾訴,萬不可再對旁人提及,尤其是潤知。”
“我省得的,潤知與我一樣,對這些朝堂大事知之甚少,我自然不會與他多言。墨淩兄長且放心。”
“沁瀾果真乖巧。”陸墨淩伸手撫摸她柔順披散的長發,欣慰地勾起唇角。
“兄長……”
不知何時已悄然立于一旁的陸承韫,懷抱着一摞書籍,身影飄然路過,“宮門即将下鑰,該出宮了。”
陸墨淩聽罷,擡頭望向天邊那抹即将沉沒的夕陽,“确是不便久留。這些點心你且慢慢享用,待你品嘗完畢,記得再來尋我,我再為你帶新的美味。”
“好!”蕭沁瀾緊緊抱着懷中的紙袋,燦爛的笑容如同春日嬌花,明媚而動人。
得到應允,陸墨淩滿意地帶着身旁書童轉身離去,步伐輕快。期間還不忘回頭與她對視,遙遙揮手。
待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于宮牆轉角處,陸承韫眉宇輕挑,聲音依舊溫潤,卻多了幾分深意,“沁瀾妹妹,秉性難得。”
丢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陸承韫徑直走遠。
望着那漸行漸遠的背影,蕭沁瀾眨了眨眼眸。
自己又沒得罪他,不過是發家途中吵了幾嘴,還被他發現自己秘密而已。
陰陽怪氣!
看在那張臉的份上,傲就傲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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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安宮内,本采遞上調查出的結果,“主子,這些皆是定國公一派的臣子名單,想要一網打盡,恐怕費時費力。”
“黨同伐異。現下部署完畢,四年了,這些人該退位了。”
蕭沁瀾随手接過,掃了一眼。
與自己猜測的大差不差。
本采欲言又止,終是道:“定國公貪心不足蛇吞象,死有餘辜。可聽主子昨日的意思,似乎對定國公二公子有些想法?”
“隻有親人魚死網破,方能徹底抛卻準則。不管是無奈還是其他,都會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蕭沁瀾淺淺一笑,“要解決定國公以及陸墨淩,陸承韫是最好的刀。”
本采歎息道:“也是陸二公子生不逢時,爹娘不喜、兄長無視,确實沒有比這更好的借口。那主子,這名單上的官員?”
自是不留餘地。
蕭沁瀾搖頭感慨,似是不忍,“拖家帶口,隻要遠離京師這漩渦中心,便順應天命吧。”